寒渊的晨雾还未散尽,如轻纱般裹着玄武龟甲,那些昨夜重新亮起的光带突然齐齐闪烁,淡蓝的光芒顺着龟甲纹路缓缓流动,竟在甲面织成一幅丈许宽的星图 ——
图中东荒汤谷的扶桑木泛着金芒,南荒丹穴山的凤凰巢燃着赤红,西荒昆仑墟的冰泉凝着银白,北荒寒渊的玄武石像映着淡蓝,中荒青丘墟的梧桐林透着金黄;
而星图边缘缠着极细的银纹,似将星辰海的轨迹也一并纳入,连最外侧的北斗七星都清晰可见,与天际的星象几乎一模一样。
灵启穿着件绣着狐纹的短袄,挣脱阿若的手,哒哒地跑到龟甲旁,小小的身躯趴在冰凉的甲面上,掌心的开明兽印记泛着淡绿微光。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顺着星图上青丘墟的梧桐纹路游走,指尖刚触到光带,那些淡蓝的光芒竟如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攀爬,沿着龟甲边缘绕了三圈,又顺着星树之桥的根系往上蔓延,最终在桥身的藤蔓上凝成细小的星纹,与之前法则之花的图腾相互呼应。
“娘亲你看!光会跟着我跑!”
灵启抬起头,小脸上沾着些许晨露,笑得眉眼弯弯,掌心的印记光芒更盛,连带着龟甲上的星图都泛起柔和的绿光,“它还会变花样呢!”
阿若走到龟甲旁,蹲下身仔细观察星图边缘的银纹,突然从怀中取出开明兽图腾 ——
图腾是用昆仑玉雕琢而成,九首纹路泛着翠绿,她将图腾轻轻放在星图边缘,奇妙的景象出现了:
图腾上的开明兽九首竟与星图的银纹完全咬合,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翠绿光芒与淡蓝光带交织,在龟甲上空凝成一道半透明的法阵轮廓,只是法阵中央还缺着一块,显然是未完成的形态。
“这纹路…… 和开明兽图腾完全一致!”
阿若的声音带着惊喜,她伸手抚摸法阵轮廓,指尖传来熟悉的共鸣,“像是某种上古法阵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还缺些什么才能激活。”
灵均站在一旁,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最外侧的第九条狐尾泛着金红双色,他望着法阵轮廓,突然开口:
“或许与星辰海有关,你看星图边缘的银纹,和星树之桥的星辰纹路几乎一样,说不定需要星力才能补全。”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雷鸟啼鸣从东荒方向传来,离朱背着箭囊,手中捧着个锦盒,快步走到众人面前。
锦盒里铺着淡红的绒布,上面放着几片泛着金光的羽毛 ——
正是三足乌燃烧后仅剩的残羽,每片都带着太阳精魄的暖意,即使在寒渊的凉风中,也透着淡淡的炽热。
“东荒那边还需我回去坐镇,汤谷的太阳精魄刚经历三足乌献祭,得尽快稳固。”
离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他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镜,镜身用东荒雷纹铜打造,背面刻着羽民国的太阳图腾,边缘还缠着半根雷鸟尾羽;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照本源镜’,能照出万物的根本法则,灵启这孩子特殊,或许能用得上。”
灵启好奇地伸出小手,接过青铜镜,镜面泛着冷光,他学着大人的模样,将镜子对准星树之桥。
镜中映出的景象让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 原本只能看见星桥表面藤蔓的镜面,竟穿透桥身,映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根系,那些根系泛着淡金光芒,顺着地脉一直延伸到天际,最终与不周山的地脉完全相连,连断柱处的玉质都清晰可见,像是一条无形的纽带,将星桥与上古天柱的残脉紧紧绑在一起。
“这…… 这是不周山的地脉!”
阿若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指着镜中残柱的纹路,“和昆仑墟古籍里记载的不周山断柱一模一样,星桥的根系竟能通到那里!”
离朱望着镜中的景象,眼中满是感慨:“祖父说这镜子能照出‘本源’,看来星桥本就与不周山同源,当年先民建桥,或许就是为了重新连接天柱地脉。”
他拍了拍灵启的头,语气带着期许,“小家伙,这镜子就交给你了,要是遇到看不懂的东西,就用它照一照,说不定能发现大秘密。”
灵启重重点头,将青铜镜紧紧抱在怀里,又举起镜子对准龟甲上的星图。
镜光落在星图上,那些淡蓝光带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底下更深层的纹路 ——
竟是一幅五域地脉的全景图,图中用红点标注着十几处节点,每个节点都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混沌残魂聚集的地方,而最中央的红点,正对着青丘墟的方向。
“这些红点是什么呀?”
灵启歪着头,小手指着镜中的红点,“它们看着怪怪的,像黑乎乎的虫子。”
灵均凑到镜旁,看着那些红点,脸色渐渐凝重:“是混沌残魂的聚集点,看来五域各地都有隐患,青丘那边恐怕也不太平。”
他伸手抚摸龟甲上青丘墟对应的梧桐纹路,指尖刚触到光带,那些淡蓝的光芒突然暴涨,在半空投射出一道淡青色的虚影 ——
虚影身着青丘狐族的嫁衣,九条雪白的狐尾轻轻摆动,正是青瑶夫人的轮廓,她的面容虽不清晰,却透着一股温柔的气息,对着灵启微微微笑。
“青瑶夫人?”
灵均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身后的九尾突然齐齐展开,最内侧的第一尾泛着与虚影相同的淡青光晕,“您怎么会在这里?”
青瑶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指尖泛着淡金光芒,在半空缓缓划过一道弧线 ——
那轨迹与灵均此刻展开的九尾完全吻合,像是在演示某种狐火的运转方式,又似在传递某种信息。
她的指尖落在灵启怀中的青铜镜上,镜面突然泛起金芒,映出青丘墟的梧桐林,林深处的山海树泛着微光,树顶的七色花正对着不周山的方向轻轻颤动。
灵启看着镜中的梧桐林,突然咯咯直笑,举起镜子对着青瑶夫人的虚影:“夫人,你看!那里有好看的花!”
青瑶夫人的虚影对着灵启点头,又转头看向灵均,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是化作一道淡青光带,融入龟甲的星图中。
星图上青丘墟对应的纹路突然亮起,与灵均的九尾产生共鸣,连寒渊的地脉都随之微微颤动,那些原本泛着黑气的节点,在光带的影响下,竟淡了几分。
“夫人是在指引我们去青丘?”
阿若的声音带着明悟,她望着龟甲上亮起的青丘纹路,“镜中的山海树对着不周山颤动,说不定那里藏着补全法阵的关键。”
离朱看了眼天色,雷鸟已在寒渊上空盘旋,他对着灵均拱手:“东荒的事我先回去处理,若是青丘需要支援,我立刻率羽民赶来!”
说完,他纵身跃上雷鸟的脊背,翅膀拍击着晨雾,很快便消失在东荒的方向,只留下几片带着暖意的雷鸟羽,飘落在龟甲旁。
灵启抱着青铜镜,走到灵均身边,伸出小手抓住父亲的狐尾:“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青丘呀?我想看看镜里的花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灵均弯腰抱起灵启,指尖轻轻拂过龟甲上的星图,心中明白:
青瑶夫人的虚影绝非偶然出现,龟甲秘纹、青铜镜、星桥与不周山的地脉相连,这些线索都指向青丘,那里必然藏着关于平衡之道的更大秘密。
他望着青丘的方向,九尾泛着金红与淡蓝交织的光芒:“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看看夫人留给我们的‘礼物’。”
阿若将开明兽图腾收好,藤蔓顺着星树之桥蔓延,将龟甲上的星图光带引向桥身,确保星桥的地脉不会再次紊乱。
寒渊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落在龟甲上,星图的光芒与日光交织,在寒渊上空织成一道淡彩的光带,似在为他们指引前往青丘的方向。
可就在灵均转身准备出发时,灵启怀中的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映出的青丘墟画面中,山海树顶的七色花旁,竟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
那影子形似穷奇,却比之前的虚影更显凝实,正对着梧桐林的方向缓缓靠近,显然是冲着青丘的地脉而来。
灵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伸手按住灵启怀中的青铜镜,九尾上的金红狐火泛着炽热的光芒:“看来青丘那边,已经有人先一步等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