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手中的黑色草叶突然微微颤动,叶片上凝成的混沌眼睛竟缓缓眨动,瞳孔收缩间,映出东荒海域的景象,似有一面无形的镜子,将千里之外的画面投射在草叶上。
众人凑上前细看,只见画面中,一艘巨大的船帆正破开东荒的云层,船身并非大荒常见的木质,而是泛着暗灰色的金属光泽,表面刻着从未见过的图腾 ——
纹路扭曲如乱蛇,既非五域的鸟兽纹样,也非山海神魔的印记,透着股诡异的陌生感,让人心头发紧。
甲板上站着七八个蓝发异族人,他们的头发如海藻般垂至肩头,肤色是极淡的青蓝色,身上裹着黑色的粗布长袍,袍角绣着与船身相同的扭曲图腾。
为首的异族人手持一根骨杖,骨杖是深褐色,顶端嵌着一颗黑色的晶体,正对着海面轻轻搅动。
随着骨杖的动作,东荒海域的海水竟缓缓变黑,一条条黑色的海蛇从海水中钻出,蛇身泛着暗光,鳞片上的纹路与船身图腾几乎一模一样,它们对着异族人躬身,似在听从指令,随后朝着东荒的方向游去,所过之处,海水都泛起淡淡的黑纹。
“这…… 不是大荒的生灵。”
灵均将一缕狐火注入草叶,狐火顺着草叶纹路蔓延,草叶上的画面微微晃动,那些黑色海蛇的影子竟开始消散,露出底下东荒海域的真实景象 —— 海水虽未完全变黑,却已泛起极淡的灰雾,显然异族人的力量已开始影响大荒海域。
他指尖捏着草叶,能清晰感受到草叶传来的寒意,那寒意不同于混沌之气的凶戾,反倒带着种虚无的冷,似能冻结灵气的流转,比当年的混沌之气更难抵御:“它们的气息比混沌更冷,像是从没有灵气的虚空来的。”
白泽突然对着草叶狂吠,雪白的鬃毛竖起,露出颈间新长的一块鳞片 —— 鳞片是淡银色,表面刻着的纹路竟与域外船帆的扭曲图腾隐隐相似,只是纹路更柔和,似是被大荒灵气同化过,让灵均心中泛起一股疑惑。
“白泽,你这鳞片……”
灵均伸手想触摸那片鳞片,白泽却轻轻躲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在害怕,又似在提醒众人什么,“难道你与这些域外生灵有渊源?”
白泽没有回应,只是用脑袋蹭了蹭灵均的手,目光重新落在草叶上,眼中满是警惕,让灵均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域外之敌才是最大的威胁。
阿若从竹篮里取出一片山海树叶,树叶是昨日刚从山海树上摘下的,叶片泛着淡绿灵光,她将树叶放在掌心,指尖注入一缕灵气,叶片上突然浮现出《山海图录》的残页,残页是淡金色的,上面用上古篆字写着几行文字,字迹苍劲,似是上古神只所书。
“九天之外有邪魔,非神非魔非兽,以信仰为食。”
阿若轻声念出残页上的文字,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原来《山海图录》里早就记载过域外邪魔,只是之前我们都没注意到这部分残页。”
灵均凑上前,看着残页上的文字,心中恍然大悟:“以信仰为食……
难怪离朱说太阳精魄不稳,太阳精魄是东荒羽民的信仰寄托,这些域外邪魔是想通过吞噬信仰,削弱大荒的力量。”
就在此时,之前报信的青鸟突然从山海树枝桠上飞起,嘴里衔着一枚雷鸟蛋,蛋是淡褐色,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纹路组成的图案显示;
离朱已率领羽民舰队出海,舰队正朝着域外船的方向行驶,雷鸟群在舰队上空盘旋,似在守护舰队。
“离朱大哥动作好快。”
青禾看着雷鸟蛋上的纹路,眼中满是敬佩,“有羽民舰队在,定能拦住那些域外邪魔。”
灵均望着东方的霞光,霞光中已泛起极淡的灰雾,显然域外船离东荒越来越近。
他指尖的狐形印记突然发烫,与阿若掌心的狐形印记同时亮起,两道金光在空中交织,组成一个完整的青丘图腾,图腾泛着淡金微光,与草叶上的画面产生共鸣。
“我们得去帮离朱。”
灵均收起黑色草叶,将其递给阿若,“你带着孩子们回青丘,让青风族长召集青丘的炼气士,若东荒战事吃紧,便带着族人支援,我先去东荒海域汇合离朱。”
阿若握着灵均的手,掌心的图腾与灵均的图腾紧紧贴合:“你小心些,开明兽图腾会一直感应你的气息,若有危险,我立刻带着青丘的力量过去,咱们山海盟,从来不是一人作战。”
灵均点头,刚要转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山海树的果实竟全部成熟,之前形态各异的果实泛着浓郁的灵光,纷纷从枝桠上坠落,落在地上的刹那,化作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飞向五域的方向。
光点飞向东方的,泛着赤红,似在呼应东荒的太阳精魄;
飞向南方的,泛着翠绿,如丹穴山的草木生机;
飞向西方的,泛着银白,像昆仑墟的冰泉清冽;
飞向北方的,泛着淡蓝,若寒渊玄武的沉稳;
飞向中荒其他部落的,泛着金黄,同青丘梧桐的温润,似在向五域传递危机的讯息。
“山海树在提醒五域戒备。”
阿若望着飞向远方的光点,眼中满是感慨,“它是大荒平衡的象征,如今也在为守护大荒出力,我们更不能退缩。”
灵均望着东方的光点,指尖的狐形印记愈发炽热,他知道,东荒海域的战事已箭在弦上,域外之影的出现,或许只是更大危机的开始,但只要山海盟同心,五域携手,定能守住大荒的安宁。
他最后看了眼阿若和孩子们,转身朝着东荒的方向飞去,狐尾在身后展开,泛着淡金光芒,似一道流光,划破青丘墟的晨雾,朝着东荒海域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