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危山洞口的邪气突然凝滞,灵均的金红狐火如熔岩般顺着梼杌(táo wu)腹部的伤口涌入,与黑雾碰撞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灼响,像是滚烫的烙铁浸入冰水。
黑雾被逼得不断收缩,最终化作一团拳头大的光球,悬浮在梼杌腹中。
光球表面不断浮现出无数张模糊的人脸 —— 有东荒羽民的青金色眉眼,有南荒交胫族反折的膝盖,还有西荒沙蝎族的蝎钳虚影,每张脸都带着痛苦的扭曲,显然是被混沌吞噬的生灵残魂。
“吼 ——!”
梼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六足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缠着触须的茧状外壳 “咔嚓” 碎裂,墨黑的触须如断弦般散落,却在落地时化作灰烬。
可它刚迈出一步,身体便开始僵硬,鬃毛中的黑气顺着经脉蔓延,原本矫健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唯有眼眶中渗出两滴金色的泪,滴在沙地上,凝成半透明的晶石,映出北荒幽都的虚影。
“梼杌!”
灵均伸手想去扶,指尖却触到冰冷的石面,金红狐火在石上泛着微光,却再也无法唤醒这只知错的凶兽。
石像的嘴角还保持着嘶吼的弧度,像是在最后一刻,仍在对抗体内的混沌核心,又似在为自己轻信穷奇的愚蠢忏悔。
就在这时,悬浮的光球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阴冷的笑声从球内传出,正是穷奇的残魂:“别白费力气了!
这只是五分之一的混沌核心,另外四个藏在饕餮(tāo tiè)、混沌、穷奇、梼杌的后裔体内!
你们就算毁了这一个,三个月后,其他四个核心照样能引动大荒混沌!”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骤然绷直,指腹按得箭囊边缘发烫,三支淬了凤血的羽箭同时离弦,青金色的箭羽如三道闪电射穿光球。
可光球碎裂的瞬间,碎片竟化作数十道绿豆大小的小光球,像受惊的虫豸般钻入流沙,只留下淡淡的黑气,在沙面上转瞬即逝。
“该死!”
离朱的天眼死死盯着流沙,却再也找不到小光球的踪迹,“核心能分裂!
这下麻烦了,要是它们在流沙中重新聚合,西荒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阿若蹲在梼杌石像旁,素色裙摆扫过石像基座,突然摸到一道凸起的纹路。
她指尖灵力注入,石屑簌簌脱落,露出基座上刻着的半幅地图 —— 地图用梼杌的金泪凝成,北荒幽都的位置被标上醒目的赤色记号,记号旁刻着一行细小的古篆:“幽都冰下,藏饕餮裔”。
字迹泛着淡金的光,与之前沙主留下的阵图笔迹相似,显然是梼杌化作石像前,拼尽最后灵力刻下的。
“是北荒的线索!”
阿若的声音带着惊喜,指尖藤蔓轻轻拂过地图,“梼杌知道饕餮后裔藏在幽都,核心说不定就附在那后裔身上!
我们得尽快去北荒,要是让核心与饕餮裔融合,后果不堪设想!”
白泽突然从灵均袖中窜出,银灰色的毛发根根竖如钢针,它凑到梼杌石像的金泪晶石旁,鼻尖不断抽动,随后对着北方狂吠不止,颈间鬃毛泛着预警的金光。
“它闻到了饕餮的凶气!”
灵均伸手按住白泽的头顶,能感觉到它身体的颤抖,“幽都的混沌波动比西荒更烈,看来那枚核心已经开始影响饕餮裔了。”
灵均望着梼杌石化的身躯,又看了看流沙中残留的黑气,心中满是沉重。
他伸手将石像基座的地图拓印在沙晶上,金泪晶石被小心收进怀中 —— 这是梼杌用性命换来的线索,绝不能白费。
“离朱,你先带两名沙蝎族信使回青丘报信,让阿若加固西荒的锁沙阵,防止小光球聚合;我和白泽去北荒幽都,先找到饕餮裔,阻止核心融合。”
离朱却摇了摇头,青金色羽翼在风中扇动,箭囊里的凤血箭泛着赤红的光:“我跟你去北荒!
东荒有凤雏和羽民射手守着,西荒有阿若和昆仑遗民,北荒的饕餮裔更凶险,多个人多份胜算!”
阿若也站起身,开明兽图腾泛着绿光,与石像的金泪产生共鸣:“我已经让昆仑遗民带十名炼气士赶来,锁沙阵交给他们就行。
幽都冰寒,我的回春草能借地脉灵气御寒,我也跟你们去!”
灵均望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白泽对着北方急切的吠叫,九尾轻轻展开:“好!
我们三人一同去北荒!
但记住,幽都藏着上古冰脉,混沌核心遇冰会更强,我们必须谨慎,不能再让核心有分裂的机会。”
三人整理行装时,梼杌石像突然微微颤动,基座上的地图金光大盛,映得洞口的邪气纷纷退散。
像是这只陨落的凶兽,仍在用最后的力量,为他们照亮前往北荒的路。
灵均最后望了一眼石像,将金泪晶石紧紧攥在掌心,转身跟着白泽,朝着北方幽都的方向疾驰 —— 那里不仅有饕餮裔与混沌核心,还有五域平衡的又一道难关,等着他们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