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墨绿水波泛着细碎的寒光,彼岸花的殷红花瓣飘落在河面,刚触到水便化作一缕缕淡白的烟,像是亡魂未说出口的执念。
灵均的九尾在身后轻轻垂落,金红狐火在尾尖凝成半寸光刃,光刃映着河面时,能看见水下浮动的无数记忆碎片 —— 有东荒羽民的箭羽、南荒交胫族的草绳,还有西荒昆仑的玉屑,却都被混沌之气缠得模糊。
“该我了。”
离朱突然上前一步,青金色的羽翼在风中绷得像拉满的弓,他抬手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河面上。
血珠刚触到水,忘川河突然燃起青幽幽的光,光中浮现出清晰的画面:三年前风巢崖的焦土上,饕餮(tāo tiè)的巨口咬碎父亲的翅膀,母亲为护他纵身扑向凶兽,羽片纷飞间,父亲最后一声 “活下去” 还在耳边回荡。
“啊 ——!”
离朱的嘶吼震得河面泛起涟漪,青金色的天眼突然流下两滴金泪,泪珠落在河中的刹那,水面 “哗啦” 一声炸开,一片巴掌大的太阳精魄虚影浮出,精魄泛着东荒汤谷特有的炽烈金光,与他箭囊里的雷鸟羽隐隐呼应。
“这是…… 父亲守护的太阳精魄!”
离朱伸手想去碰,指尖却穿过虚影,眼中的金泪落得更急,“我没能护住他,却绝不会让他的执念白费!”
玄渊望着那片太阳精魄,银鳞披风下的鱼尾轻轻摆动,突然纵身跃入忘川。
鲛人特有的尾鳍拍击水面的力道激起千层浪,每一朵浪花里都藏着细碎的鲛珠,珠中映着归墟的景象:十名鲛人修士用身躯堵住海眼的裂缝,海水漫过他们的银鳞,却没一人后退。
“北荒鲛人世代守护归墟,就算魂沉忘川,也绝不会让混沌之气染指海眼!”
玄渊的声音带着鲛人王族的威严,尾鳍搅动河水,浪花中的誓言化作淡蓝的光,融入太阳精魄的虚影,让金光又盛了几分。
阿若握着开明兽图腾的手微微颤抖,素色裙摆沾着的忘川水已冻成细冰。
她低头望着图腾上六目的绿光,突然将图腾沉入河底。
青铜图腾刚触到河泥,三株翠绿的藤蔓便从她指尖疯长,顺着河脉蜿蜒游走,牢牢缠住彼岸花的根茎 —— 那里正渗出一缕缕凤凰羽的金光,与西荒昆仑墟的灵气如出一辙。
“昆仑守墓人守护的,从来不是玉台的残片,是五域生灵的希望。”
阿若的声音带着坚定,藤蔓用力收紧,更多凤凰羽金光从根茎渗出,汇入水面的精魄虚影,“娘,你看,我终于能像你一样,守住该守的东西了。”
灵均望着逐渐清晰的三域圣物虚影,深吸一口气,将身后的九尾缓缓浸入忘川。
河水刚触到狐毛,便 “咕嘟” 一声沸腾起来,金红狐火与河水交融,映出一幅让他瞳孔骤缩的画面:青丘墟的梧桐林燃起熊熊大火,焦土上躺着数十具青丘遗民的躯体,而点火的人,竟是他自己!
狐火在尾尖剧烈颤动,灵均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想后退,却看见画面里的自己眼中满是绝望,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
“这不是真的……”
灵均的狐火突然暴涨,金红火焰将河面的幻象烧得模糊,可那焦土的气息、遗民的惨叫,却像刻在魂里般清晰。
他想起青风族长临终前的嘱托,想起玄沙将沙蝎族托付给他的信任,九尾猛地一甩,更多狐火注入河水:“就算这是我最恐惧的未来,我也绝不会让它成真!
青丘的执念,不是毁灭,是守护!”
话音落时,灵均胸口的镇元石碎片突然发烫,一道淡金的光从碎片中涌出,融入河面的幻象。
焦土上的火焰渐渐熄灭,梧桐林的残枝间冒出嫩绿的新芽,画面里的 “自己” 眼中恢复清明,转身朝着混沌之气冲去。
与此同时,忘川河突然剧烈震颤,东荒的太阳精魄、北荒的归墟鲛光、西荒的凤凰羽光,还有灵均青丘的狐火,在河面中央汇聚,只差南荒的圣物虚影,便能凑齐五域执念。
“还差最后一道!”
玄渊从河水中跃出,银鳞上的水珠滴落在地,凝成细小的光粒,“南荒的圣物应该是丹穴山的凤凰心,可我们怎会没有南荒人的执念?”
阿若的藤蔓突然指向混沌茧房的方向,藤叶上沾着的凤凰羽金光微微颤动:“你看茧房边缘,有南荒交胫族的‘同心草’!
说不定是之前被混沌吞噬的交胫族亡魂,将执念藏在了草里!”
离朱立刻拉满长弓,一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对准茧房的同心草:“我去引动草里的执念!
灵均你护住三域精魄,别让混沌之气偷袭!”
灵均点头,九尾在河面凝成光罩,将三域精魄护在中央。
离朱的羽箭如青金色闪电射出,刚触到同心草,便炸开一团红光 —— 南荒交胫族的执念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光,融入河面的精魄虚影。
五域执念终于凑齐,在河面凝成一把淡金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五域山河的纹路,正对着混沌茧房的方向缓缓飞去。
可就在钥匙即将触到茧房时,里面突然传来穷奇残魂的冷笑:“你们以为凑齐执念就能赢?
太天真了!
这钥匙,只会帮我彻底炼化玄武残魂!”
茧房的混沌之气骤然暴涨,将钥匙牢牢缠住,河面的五域精魄虚影开始剧烈晃动。
灵均的九尾猛地绷紧,金红狐火再次注入光罩:“绝不能让它得逞!
我们的执念,不是给混沌送养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