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上方的五域版图刚泛出三道金光,穷奇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黑袍在灵力激荡下寸寸碎裂。
众人定睛望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 他哪是什么寻常邪修模样,竟是半人半兽的真身!
上半身是玄甲覆身的人形,肩甲处却生着一对青黑色的鹰翼,翼膜上布满细密的血纹,每根羽毛都缠着淡淡的黑气,展开时竟遮去小半片天;
右腿覆着暗绿色的蛇鳞,鳞片边缘泛着冷光,与幽冥之门的青铜鬼面纹路隐隐呼应;
腰间本该系着玄带的位置,嵌着一块巴掌大的穷奇图腾,此刻图腾正剧烈发烫,墨色的混沌之气顺着图腾纹路往上窜,与幽冥之门的黑气连成一道直线,显然是在借门中邪气强化自身。
“百年前我本是昆仑守门兽!”
穷奇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恨意,翼尖的黑气凝成三寸长的利爪,“当年西王母见我护门有功,许我位列仙班,是你们青丘狐族 —— 是灵均你那好祖母青瑶,用镇元石换走了我的神格,让我沦为混沌之仆!”
话音未落,他双脚在祭坛上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灵均,鹰翼扫开阿若的玄冰草,蛇鳞腿踏碎离朱射来的羽箭,利爪带着淬毒的黑气,直取灵均心口的真镇元石。
灵均早有防备,九尾如金绸般展开,尾尖狐火凝成一道光盾,同时侧身躲避,可穷奇的动作比预想更快,利爪还是撕开了他肩头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处,瞬间泛起墨绿的毒色,显然是淬了混沌之毒。
“灵均!”
阿若急得声音发颤,催生出的玄冰草疯长,从地面窜出缠住穷奇的双翼,翠绿的藤蔓与黑气碰撞,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他的真身是昆仑开明兽旁的‘驳(bo)兽’!
古籍记载驳兽‘状如马而有翼,能食虎豹’,本是守护昆仑的瑞兽,怎会成这般模样?”
灵均忍着肩头剧痛,目光死死盯着穷奇的瞳孔。那瞳孔深处的黑气中,竟闪过一道素白身影 —— 衣摆绣着九朵狐尾纹,手中托着半块镇元石,正是青瑶夫人!
这道虚影只出现一瞬,便被更浓的黑气吞没,可灵均看得真切,虚影的动作不是抢夺,而是将一块玉簪往穷奇眉心塞去,像是在保护什么。
“你瞳孔里的是青瑶夫人!”
灵均突然开口,狐火在掌心凝成一道细刃,没有攻击,反而指向穷奇的眉心,“她不是夺你神格,是在帮你压制混沌!
你好好想想,当年是不是有一道白光护着你,让你没被混沌完全吞噬?”
穷奇的动作骤然僵住,翼尖的黑气剧烈波动,像是被戳中了要害。
他抱着头后退两步,蛇鳞腿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声音里多了几分挣扎:“胡说…… 青瑶是抢我神格…… 我记得她拿走了我的仙籍玉牌……”
“那是为了不让你被混沌发现!”
离朱趁机搭箭,箭尖淬着雷鸟真火,对准穷奇眉心的黑气团,“灵均说得对,你看看自己的图腾,上面刻的是青丘护符,不是穷奇部的邪纹!”
阿若的藤蔓也跟着动作,不再是攻击,而是缠上穷奇的左臂鹰翼,将昆仑灵气缓缓注入:“我能感应到,你体内有两道力量在对抗 —— 一道是混沌黑气,一道是青丘的净化之力。这藤蔓是昆仑遗民的‘护灵藤’,能帮你唤醒记忆!”
穷奇刚要反驳,离朱的箭已破空而至,精准射中他眉心的黑气团。
那团黑气 “砰” 的一声炸开,墨色的气浪中,竟露出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上插着半截素白玉簪,簪身刻着三朵狐尾纹,正是青瑶夫人的遗物!
玉簪周围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石碑上的帝俊纹相互呼应,显然是当年青瑶留下的保护符,一直在压制混沌之气。
“这是…… 青瑶的玉簪?”
穷奇的声音彻底变了调,黑气从他周身褪去大半,露出半张人类的面容,眉眼间竟与昆仑遗民有几分相似,“我想起来了……
当年混沌之气侵袭昆仑,是青瑶用玉簪帮我挡了一击,还把我的仙籍玉牌换成普通玉牌,让我躲过大荒修士的追查…… 我怎么会忘了……”
他捂着心口的玉簪,双膝重重跪在祭坛上,玄甲上的血纹开始褪色,鹰翼和蛇鳞也渐渐变回人形。
唯有腰间的图腾还泛着微光,只是那微光不再是墨色,而是转为淡金,与灵均的狐火、离朱的箭光、阿若的藤蔓交织在一起。
白泽从灵均袖中窜出,鼻尖蹭着穷奇心口的玉簪,声音带着释然:“这才是真相!
你是昆仑守门兽驳兽,不是穷奇部的邪修。
当年青瑶帮你隐藏身份,却被你误会成夺神格,才让混沌趁机钻了空子,控制你的心智!”
灵均忍着肩头剧痛,走到穷奇面前,将真镇元石递到他面前:“现在醒悟还不晚。
这枚真镇元石能彻底净化你体内的混沌之气,再加上帝俊石碑的阵眼,我们能一起守住幽冥之门,不让混沌再为祸大荒。”
穷奇望着镇元石,又看了看心口的玉簪,眼中闪过泪光。
他伸手接过镇元石,指尖刚触到石体,周身的金光便暴涨,与五域版图的光芒融为一体。
幽冥之门的青铜鬼面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空洞的眼窝中渗出的黑气彻底消散,连门扉上的混沌纹路都开始褪色。
可就在这时,海眼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一道更浓的黑气从漩涡底部窜出,直取穷奇心口的玉簪 —— 正是混沌本体的气息!
穷奇脸色骤变,猛地将镇元石抛给灵均:“是混沌真身!
它一直藏在海眼底部,等着这一刻!
你们快带玉簪走,我来挡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