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风裹着咸腥,刚触到阵图边缘的玄铁符文,便被一股灼热的邪气逼退。
穷奇立于祭坛中央,右手捏着一枚暗红色的精血珠,珠身缠着九道细小的黑气,正是他从北荒幽都盗来的九婴(jiu ying)精血。
他指尖用力,那枚精血珠应声而碎,暗红色的血雾瞬间炸开,如蛛网般缠上阵图的十二道阵眼,原本泛着玄光的符文骤然转为墨黑,像是被混沌之气彻底浸透。
“嗡 ——”
阵图突然以祭坛为中心疯狂旋转,地面的血槽中,原本顺着符文流淌的鲜血竟逆流成河,赤红色的血珠脱离槽道,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漩涡。
幽冥之门上的青铜鬼面缓缓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窝中渗出黑气,伴随着低沉的吟唱声,声音里混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听得人骨缝发麻。
更诡异的是,海眼周围的海水突然躁动起来,一道道水浪从海面跃起,竟在阵图外围竖起一道百丈高的水墙,水墙表面泛着墨绿色的光,显然是被混沌之气污染,连归墟特有的莹白海萤都不敢靠近。
“现在换我来献祭你们!”
穷奇的声音穿透吟唱声,带着狂妄的笑意。
他双脚在祭坛上一蹬,玄甲上的血纹因灵力激荡而发亮,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灵均,指尖的黑气凝成三寸长的利爪,爪尖泛着淬毒般的幽光,直取灵均怀中的水元珠。
灵均早有防备,九尾如金绸般展开,尾尖狐火凝成一道光盾,同时将怀中的太阳精魄抛给离朱 —— 这枚精魄是前日从东荒汤谷取回,通体泛着金红光芒,正是克制混沌之气的关键。
“护住精魄!”
灵均大喝一声,不等离朱回应,便抱着水元珠纵身跃入海眼。
海眼底部的漩涡比想象中更湍急,墨绿色的海水裹着碎石砸在身上,疼得他牙关紧咬,却死死将水元珠护在胸口。
就在他即将被漩涡卷入深处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 水元珠与海眼底部的某样东西产生了共鸣。
他强撑着睁开眼,在漩涡最深处,竟立着一块丈高的青黑色石碑,碑面刻着繁复的帝俊(di jun)纹,纹路间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水元珠的莹白光芒相互呼应。
“帝俊的石碑……”
灵均心中一动,刚要伸手触碰,便听见海面上传来阿若的呼喊。
他抬头望去,只见祭坛周围的玄冰草正疯狂生长,那些草叶本是阿若昨日从西荒昆仑墟带回的灵植,叶片泛着淡蓝微光,此刻却长得比人还高,在祭坛周围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冰网。
三名穷奇卫刚要举矛刺穿冰网,便被突然暴涨的冰草缠住,淡蓝的寒气顺着卫卒的玄甲蔓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将三人冻成三具冰雕,连玄甲缝隙中的黑气都被冻住,再也无法溢出。
“灵均!撑住!”
阿若的声音带着急促,她单膝跪地,指尖不断涌出昆仑灵气,玄冰草的根须顺着祭坛石缝钻入地底,竟在海眼边缘织成一道环形冰障,暂时挡住了逆流的海水,“离朱已备好雷鸟箭,我们这就助你上来!”
离朱此刻正站在冰障之上,左手托着太阳精魄,右手拉满长弓,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在弦上颤动。
他见穷奇左肩的黑气最淡,便将太阳精魄的金光注入箭尖,弓弦 “嗡” 的一声轻响,羽箭如一道金红闪电穿透冰网,正中穷奇左肩。
箭尖刚触到玄甲,便炸开一团金色火焰,火焰顺着穷奇的肩甲蔓延,将缠绕的黑气烧得滋滋作响,穷奇痛得闷哼一声,原本扑向海眼的身形骤然停滞。
“该死的雷鸟真火!”
穷奇咬牙扯下左肩的玄甲碎片,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皮肉,“你们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赢我?阵眼已经移位,海眼的混沌之气马上就要溢出,整个归墟都会变成我的蛊巢!”
他说着,突然抬手对着幽冥之门的鬼面按去,青铜鬼面的眼窝中喷出两道墨绿色的光,直取离朱手中的太阳精魄 —— 显然是想毁掉这枚克制混沌的关键之物。
阿若见状,急忙催动玄冰草,冰网突然收缩,将穷奇的退路挡住。
离朱趁机抽出第二支羽箭,箭尖对准穷奇按在鬼面上的手:“灵均还在海眼底,你想动太阳精魄,先过我这关!”
羽箭离弦的刹那,太阳精魄的金光暴涨,将幽冥之门的绿光逼退几分,海眼底部的帝俊石碑也随之亮了几分,碑面的纹路竟开始缓缓转动,似在呼应精魄的光芒。
灵均此刻已扶住石碑,掌心的水元珠与碑面的帝俊纹完全贴合。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古老的灵力顺着掌心蔓延,尾椎骨的九尾血脉突然躁动起来,第八尾的狐火竟泛出与石碑相同的金光。
“原来阵眼的移位,是因为石碑的灵力被混沌压制……”
灵均心中明悟,他将狐火注入石碑,碑面的帝俊纹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穿透海眼的漩涡,直取幽冥之门的鬼面。
金光与鬼面的绿光碰撞的瞬间,整个归墟都剧烈震颤起来。
逆流的海水突然停滞,竖起的水墙缓缓回落,阵图上的墨黑符文也开始泛出金光,显然是帝俊的灵力在驱散混沌之气。
穷奇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骨符,就要捏碎催动更多混沌之气,却被离朱的第三支羽箭射中手腕,骨符 “当啷” 一声掉落在祭坛上,被阿若的玄冰草瞬间冻住。
“不可能!帝俊的灵力怎么还在!”
穷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望着海眼底部渐渐升起的灵均,又看了看那道连接石碑与幽冥之门的金光,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想用帝俊的石碑重新定位阵眼?
痴心妄想!这海眼的混沌之气,足够吞了整个归墟!”
灵均抱着水元珠从海眼跃起,九尾狐火与石碑的金光交织成一道光带,将祭坛笼罩:“混沌之气本就生于失衡,帝俊的石碑能引归墟灵气,正好能重新平衡阵眼。
你想借海眼为祸,今日便让你尝尝归墟与帝俊灵力的厉害!”
他说着,将水元珠抛向阿若,“用玄冰草裹住水元珠,注入昆仑灵气,我们三人合力,重新定位阵眼!”
阿若立刻接住水元珠,玄冰草的根须迅速缠上珠身,淡蓝的寒气与莹白的水光交织。
离朱则将太阳精魄按在冰障上,金光顺着冰网蔓延,与灵均的狐火、阿若的寒气形成三角之势。
穷奇望着三人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纵身扑向祭坛上的黑色骨符,却被突然暴涨的金光挡住,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玄甲上的血纹也开始渐渐褪色 —— 显然,帝俊的灵力与归墟灵气的合力,已让他的混沌之气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