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穴秘道的石阶蜿蜒向下,两侧嵌着的萤石泛着淡蓝微光,将青白玉石的阶面映得如镜面般光滑。
灵均一行人沿阶下行百丈,鼻尖突然飘来一缕清冽的香气,不是地脉火精的灼热气息,而是带着草木与玉石交融的温润味道。
转过一道拐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 一座占地数十丈的水晶溶洞赫然出现,洞顶垂着千百根冰棱般的钟乳石,每根钟乳石都泛着七彩光晕,是萤石与水晶折射的效果,落在地面上,将整个溶洞染得如幻境般绚烂。
溶洞中央立着一座三尺高的白玉台,台面上摆着一枚丈高的凤卵。
凤卵通体泛着淡金色的光,蛋壳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中渗出丝丝缕缕的红光,像是有生命在其中搏动。
更令人心惊的是,裂纹深处隐约能看见一对小小的金色羽翼,似是里面的凤凰雏鸟即将破壳。
而在玉台前方,三名身披赤金色羽衣的女子手持青铜长矛,长矛尖端凝结着一点火焰,显然是丹穴山的守护者。
她们额间皆有一枚朱红色的凤凰印记,印记随着呼吸微微发亮,目光警惕地扫过灵均等人,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止步!”
为首的女子上前一步,长矛直指灵均的胸口,她的声音清亮如凤鸣,却带着几分冷意,“我是丹穴山守卵人凤翎,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族圣地?”
她身后的两名女子也同时举起长矛,矛尖的火焰微微跳动,将周围的空气烤得温热,与溶洞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
灵均停下脚步,第八尾狐火轻轻收敛,避免火焰气息刺激到凤卵。
“我们是山海盟的修士,” 他语气平和,目光落在凤卵的裂纹上,“前来是为了阻止地脉火精被混沌之气污染,无意冒犯丹穴圣地。”
“山海盟?”
凤翎冷笑一声,长矛往前递了半寸,矛尖的火焰离灵均的衣襟只有三寸距离,“火伯也是这么说的!
他当年带着厌火国的人闯入圣地,说要借凤凰火精稳固地脉,结果呢?
他用九十九个族人的魂魄炼出凶兽,还差点毁了这枚凤卵!
你们与他,又有什么两样?”
赤松子听到 “火伯” 二字,佝偻的身躯微微一颤,石棉斗篷上的焦洞露出底下的旧伤。
“凤翎姑娘,” 老人咳着说道,声音带着愧疚,“火伯他…… 他也是被穷奇蛊惑了。
我是厌火国最后一名守火人赤松子,今日来,是想弥补他当年的过错,绝不是要伤害凤卵。”
凤翎却不为所动,长矛握得更紧,额间的凤凰印记亮得刺眼:“弥补?
我族圣地的火精池被他搅得浑浊,三名守卵人为此牺牲,这过错岂是一句‘弥补’就能抵消的?
你们休想再靠近凤凰血脉半步!”
阿若见状,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指尖轻轻触碰地面。
三株翠绿的青苔突然从石缝中钻出来,顺着白玉台的基座缓缓蔓延。
令人惊讶的是,青苔刚触到玉台边缘,竟开出了三朵淡红色的小花,花瓣薄如蝉翼,花蕊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昆仑遗民古籍中记载的 “回魂花”。
“凤翎姑娘,你看。”
阿若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指尖拂过回魂花的花瓣,“这花性子最是挑剔,唯有纯净无杂的草木之气能让它绽放。
若是我们心怀恶意,又怎能催生出它?”
凤翎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落在回魂花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自幼在丹穴山长大,自然认得回魂花,也知道这花的特性。
可想到火伯当年带来的灾难,她握着长矛的手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几分:“就算你们此刻没有恶意,谁能保证不会像火伯那样,日后为了力量背叛?
这枚凤卵是我族最后一脉纯血凤凰,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轻轻扇动,六名羽民射手手中的长弓也微微下垂,显然不想与守卵人发生冲突。
“凤翎姑娘,” 离朱的声音带着几分诚恳,青金色的天眼扫过凤卵的裂纹,“我们知道你担心什么。
可你看这凤卵的裂纹,里面的雏鸟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若是再被混沌之气波及,恐怕真的保不住。
我们带来了雷泽寒冰与青瑶夫人留下的弱水残滴,或许能帮你们稳固凤卵的气息。”
灵均也从怀中取出青铜壶,壶口飘出的弱水气息落在回魂花上,花朵瞬间绽放得更加绚烂,连玉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润了几分。
“凤翎姑娘,” 他缓缓将青铜壶递出,“火伯的过错,不该由我们来承担,更不该让这枚凤卵付出代价。
若是你信得过我们,我们愿意助你守护凤卵;若是信不过,我们此刻便离开,绝不再踏入溶洞半步。”
凤翎望着灵均手中的青铜壶,又看了看玉台上的凤卵 —— 不知何时,凤卵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渗出的红光变得微弱了些,显然里面的雏鸟气息正在流失。
她身后的两名守卵人也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凤翎沉默片刻,额间的凤凰印记微微黯淡,终于缓缓放下了长矛:“我可以信你们一次,但你们若敢对凤卵有任何异动,我丹穴山就算拼尽全族,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不是地脉的搏动,而是来自凤卵内部的动静。
只见凤卵上的裂纹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红光,里面的金色羽翼猛地颤动了一下,似是雏鸟在里面挣扎。
凤翎脸色骤变,急忙扑到玉台前,双手按在凤卵上,口中念起古老的咒文,额间的凤凰印记泛出红光,试图稳住里面的气息。
“怎么回事?”
灵均快步上前,第八尾狐火轻轻罩住凤卵,金色火焰带着温和的灵力,试图缓解裂纹的扩张。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凤卵内部的气息越来越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吸食生命力,而这股吸食的力量,与之前炎狱体内的混沌之气有着几分相似。
凤翎的声音带着急切,咒文念得越来越快:“是混沌之气!
火伯当年留下的隐患,还是波及到凤卵了!
这气息在吸食雏鸟的生命力!”
她转头看向灵均,眼中第一次露出恳求的神色,“你们的弱水…… 真的能稳住凤卵吗?”
灵均没有犹豫,立刻将青铜壶中的弱水倒在凤卵上。
银白色的弱水顺着裂纹渗入,与里面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发出 “滋滋” 的轻响。
令人惊喜的是,凤卵的颤动渐渐平息,裂纹中的红光也稳定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似是有什么凶兽正在靠近,与凤卵的气息隐隐呼应,让整个溶洞的温度骤然升高 —— 显然,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