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门的扉页震颤不休,不周山遗骨嵌入的刹那,门楣上盘古肋骨铸就的纹路突然亮起乌光,如活蛇般顺着门轴游走。
那些从门内探出来的黑手愈发狰狞,指节处缠着幽绿黏液,落在山巅的玄石上便滋滋作响,蚀出一个个深可及指的坑洞。
灵均的九尾被三只黑手死死攥住,金红狐火在掌心明灭不定,尾尖的光屑如断线珍珠般坠落,触到黑手便化作一缕青烟。
“这浊气乃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余孽,” 穷奇踏在门扉前的祭坛上,玄甲上的血纹因兴奋而发烫,他伸手抚过冰凉的肋骨纹路,指腹擦过一道深沟,“当年盘古开天,身化万物,这肋骨本是镇住混沌的最后屏障,却被共工怒触不周山时震裂。
如今我以遗骨为引,正好让这浊气重见天日!”
灵均猛地催动青丘血脉,第八尾狐火骤然暴涨,金色火焰如利刃般斩向缠在尾根的黑手。
可那黑手似有灵性,被斩断的瞬间又从门内钻出两道新的,反而将九尾缠得更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被黑手一点点抽走,丹田处的镇元石伪灵也开始躁动,石面的帝俊纹路忽明忽暗,似在与门内的浊气相抗。
“灵均!”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在风中绷得笔直,他从箭囊里抽出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弓弦拉得如满月般。
箭矢离弦的刹那,箭尖爆发出刺眼的青光,直取混沌之门的门轴 —— 那里是肋骨纹路交汇的节点,本是最脆弱之处。
可箭羽刚触到门轴,便被一道无形气浪弹回,青光瞬间黯淡,箭杆在半空寸寸碎裂,木屑混着火星子簌簌落在祭坛上。
“没用的!”
穷奇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带着残忍,“这门扉借了盘古的肉身精气,寻常灵力连它的油皮都伤不了。
除非……”
他故意顿住,目光扫过灵均渐白的脸色,又落在阿若渗血的嘴角,“除非用昆仑守墓人的全族精血献祭,再加上青丘九尾的心头血,或许能暂时封住它。
可你们,舍得吗?”
阿若突然踉跄着上前一步,素色裙摆上沾着的血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珠,指尖藤蔓突然疯长,三株翠绿藤蔓如灵蛇般缠上开明兽图腾的绿光,将自身仅剩的灵力尽数注入其中。
那道绿光骤然暴涨,化作一只六目开明兽的虚影,兽首对着门内的黑手猛啸一声,声波震得门扉都微微颤动,那些正缠向灵均的黑手竟如遇烈火般缩回门内,门缝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嘶鸣。
“昆仑古籍载,开明兽乃西王母座下护法,其魂火能净化三界邪祟,” 阿若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只是我修为尚浅,只能借图腾暂引魂火,撑不了三炷香的时辰。
灵均,你快想办法,找到门扉的真正弱点!”
灵均望着开明兽虚影渐渐淡去的绿光,心中突然闪过伯益先生临终前的话 ——“混沌生于失衡,亦亡于平衡。五域灵气相融,可破世间至邪。”
他猛地抬头,看向离朱与阿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离朱,用你的天眼找门扉上的五域图腾印记!阿若,再撑片刻,我们用三族血脉试试!”
离朱闻言,立刻闭上双眼,青金色的天眼在眉心缓缓睁开,光纹如蛛网般蔓延。
他的目光穿透门扉的肋骨纹路,果然在门轴左侧发现一道淡金色的狐族图腾,右侧是昆仑的云纹,门楣中央则嵌着羽民国的太阳印记,只是这三道印记都被浊气覆盖,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找到了!在门轴两侧和中央,各有一道图腾,只是被黑气裹着!”
穷奇见他们发现了端倪,脸色骤变,猛地扑向灵均,玄甲上的血纹爆发出红光:“休想破坏我的大计!”
他掌心凝聚出一团黑雾,直取灵均的眉心 —— 那里是青丘血脉的核心所在,一旦被击中,灵均的修为便会倒退十年。
阿若见状,急忙催动最后一丝灵力,藤蔓缠住穷奇的脚踝,开明兽虚影也转身扑向穷奇,六目同时喷出绿光。
穷奇怒吼着挥袖打散虚影,却被藤蔓绊得踉跄了两步,错过了最佳时机。
灵均趁机纵身跃起,第八尾狐火凝聚成一道金色光刃,对着门轴左侧的狐族图腾斩去,同时咬破指尖,将一滴心头血滴在图腾上。
血珠触到图腾的刹那,淡金色的光纹突然亮起,浊气如潮水般从图腾周围退去。
离朱与阿若也同时行动 —— 离朱将雷鸟真火注入指尖,按在中央的太阳印记上,青金色的光纹与狐族图腾的金光交织;
阿若则割破手腕,让昆仑血脉顺着藤蔓流到右侧的云纹印记上,翠绿的光纹也随之亮起。
三道光纹同时绽放,在混沌之门上织成一张三色巨网,门内的黑手再也无法伸出,浊气也开始缓缓消散。
穷奇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不甘,他突然抓起祭坛上的不周山遗骨,就要往门内塞去:“就算你们暂时封住它,我还有遗骨!
只要再等一日,混沌之气就能冲破封印!”
灵均的九尾突然横扫,狐火将遗骨击飞,同时对着山下大喊:“玄沙!沧澜!带五域联军上山!
穷奇的混沌之门已被暂时封住,速来支援!”
山脚下传来震天的号角声,玄沙的沙蝎族、沧澜的鲛人族、跂阳的交胫族正朝着山巅赶来,青金色的羽箭、淡蓝色的水浪、紫色的蛊雕身影交织在一起,如一道彩色的洪流。
穷奇见五域联军赶来,知道大势已去,却依旧狞笑着:“你们别得意!
混沌之门只是暂时被封,三日之后,若找不到彻底封印的方法,它依旧会开启!
到时候,整个大荒都会沦为混沌的牧场!”
他说完,化作一道黑气,朝着西荒的方向遁去。
灵均望着穷奇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混沌之门上渐渐黯淡的三色光纹,心中满是凝重。
阿若靠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如纸,藤蔓也已枯萎成灰:“这三道图腾只能暂时压制浊气,三日后若没有更强的力量,门还是会开。
我们得尽快找到彻底封印的方法,或许…… 或许与镇元石有关。”
离朱收起天眼,青金色的羽翼上沾着浊气的黑痕:“我刚才用天眼探过门内,里面藏着一道帝俊的残念,似在指引我们去北荒找烛龙残魂。
或许烛龙能告诉我们封印混沌的方法。”
灵均点头,将阿若扶起,又捡起地上的不周山遗骨碎片:“先回青丘墟休整,三日之后,我们去北荒。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住这大荒。”
他望着山巅渐渐汇聚的五域联军,又看了看混沌之门上的三色光纹,心中突然明白 —— 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五域同心,方能抵御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