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鸟窟外的雾气被伯益残魂与穷奇虚影的灵力搅得翻涌不休,白色的玉简微光与黑色的混沌之气在空中交织、碰撞,每一次触碰都炸开细碎的光屑,像极了绝天之战时陨落的星辰。
伯益残魂悬浮在半空,周身的玉简光芒虽不如先前炽烈,却依旧稳稳挡住穷奇的黑气,老者虚影的面容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眼底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穷奇,你还记得当年昆仑墟的誓言吗?”
伯益残魂的声音穿过雾气,落在灵均等人远去的背影后,也落在穷奇的黑气中,“你曾说要护大荒安宁,要守山川灵气,可如今呢?
你为了混沌之力,杀同族、毁封印,连孩童都不肯放过!”
黑气剧烈翻滚起来,穷奇的虚影在其中显露出半张狰狞的脸,玄甲上的血纹因愤怒而发烫:“老东西,少跟我提当年!
若不是天帝偏心,若不是青瑶那贱人夺走我的神格,我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黑气突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爪牙,带着蚀骨的邪气抓向伯益残魂,“今日我便让你魂飞魄散,看谁还能护着灵均那小子!”
伯益残魂不闪不避,周身的玉简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无数道细小的符文从光中飞出,像一张密网般缠住黑气巨爪。
符文与黑气碰撞的瞬间,发出 “噼啪” 的脆响,雾气中竟传来冤魂的哀嚎 —— 那是被穷奇炼化的修士残魂,在玉简光芒的刺激下显露出了踪迹。
“当年我没能在绝天之战后拦住你堕入魔道,让你害了这么多生灵,今日总算能补过。”
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这大荒,绝不能毁在你手里!”
灵均等人奔出数十丈,仍能看见身后那团白光与黑气的纠缠。
离朱忍不住回头,青金色的羽翼因担忧而微微颤抖:“伯益先生他……” 话未说完,便见那团白光突然剧烈收缩,而后猛地炸开 —— 如同一轮微型的太阳,将周围的雾气都染成了白色。
“先生!”
灵均失声大喊,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第八尾狐火在周身燃起,几乎要冲回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爆炸的白光中飞出,稳稳落在他手中 —— 正是那枚镇元石。
晶石表面的帝俊纹路此刻亮得惊人,石体中央投射出一幅清晰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不周山的每一处关卡、每一队守卫的位置,甚至连穷奇布置的混沌陷阱都用红点标出,正是不周山的防御布防图。
灵均指尖抚过镇元石,突然摸到石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 那是伯益残魂炸开时,灵力冲击留下的痕迹。
他握紧晶石,指腹传来的温度仿佛还带着老者的余温,眼眶不由得发热:“先生用自己的残魂换了这布防图,我们若是不能阻止穷奇,便是对不住先生,对不住所有为大荒牺牲的人。”
阿若站在他身侧,双手紧紧握着山海箭,箭身的五色彩光与镇元石的青光相互呼应,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积蓄力量。
“灵均,你别太自责。”
她轻声开口,目光望向不周山的方向,那里的黑气已能在远处望见,“玄沙在我们离开万鸟窟前传了消息,说交胫国的蛊雕信使已经出发,去通知东荒的鲛人、西荒的沙蝎族、北荒的幽都遗民,明日卯时,各路兵马会在不周山脚下会合,准时攻山。”
离朱收起担忧的神色,青金色的天眼扫过镇元石投射的布防图,指尖点在图中一处标着 “断云崖” 的位置:“你们看这里,断云崖是不周山的必经之路,穷奇在这里布置了三队骨符卫,还埋了混沌地雷,若是硬闯,怕是会有不少伤亡。”
他转头看向灵均,眼中带着几分思索,“不如我们明日卯时前先绕到断云崖后侧,用雷鸟羽箭引爆地雷,再让鲛人从水路偷袭骨符卫,这样能为攻山的大部队减少阻力。”
风翎长老此刻也赶了上来,他衣袍上还沾着雷泽的泥水,手中的长弓却依旧握得紧实。
听到离朱的提议,他点头附和:“少主说得有理,老臣还会‘风语术’,明日可引雷鸟群在断云崖上空盘旋,用雷电干扰骨符卫的视线,为灵均大人和阿若姑娘争取时间。”
灵均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又低头望了望手中的镇元石 —— 石面上的裂痕在青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伯益残魂还在无声地鼓励着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第八尾狐火在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映亮了周围的雾气:“好!就按离朱和长老说的办。
阿若,你带着山海箭,明日攻山时跟在我身边,待我们突破断云崖,便用箭对准不周山巅的混沌封印阵眼;
离朱、风翎长老,你们负责引开骨符卫和雷鸟群;
至于其他路兵马,就等蛊雕信使通知后,明日卯时在山脚会合。”
阿若点头,将山海箭背在身后,指尖的藤蔓轻轻缠上灵均的手腕,传递着灵力与安心:“放心,我会看好山海箭,绝不会让先生的心血白费。”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一道灰褐色的影子从雾气中冲出,落在阿若肩头 —— 正是交胫国的蛊雕信使。
这只蛊雕的翅膀上沾着细小的血珠,显然是赶路时遇到了穷奇卫的阻拦,它口中衔着一卷兽皮,兽皮上用交胫国的文字写着几行字。
阿若取下兽皮,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跂阳说,交胫国的五十名蛊雕骑手已经在路上了,还带了十株解蛊草,能解穷奇布置的混沌蛊毒。
另外,鲛人族的沧澜姑娘也传了消息,说归墟的鲛人船队会在明日寅时抵达不周山附近的河谷,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灵均接过兽皮,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不周山的方向,黑气依旧弥漫,却仿佛不再那么令人畏惧 —— 因为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五域的力量正在汇聚,伯益先生的残魂也在用最后的力量守护着他们。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晚,明日卯时,准时攻山。”
灵均将镇元石收入怀中,石面上的布防图依旧在微光中闪烁,“先生用残魂换了这布防图,我们定要带着它,踏平不周山的混沌封印,还大荒一个安宁!”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穿过雾气,在万鸟窟外的山林中回荡。
夜色渐深,雾气渐渐淡去,一轮残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清冷的光,照亮了他们前往休整之地的路。
而不周山方向的黑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在夜色中愈发躁动起来,像是在为明日的决战做着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