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的真火如岩浆般倾泻而下,赤金色的焰浪中翻涌着上古神兽的威压。
灵均的六尾狐火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金色的光晕被压缩成薄薄一层,贴在肌肤上灼烧得刺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在飞速流逝,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条穿过,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哀嚎。
“小狐狸,认命吧!”
毕方的独足踏在浪尖上,翅膀扇动的火网再次收紧,“你的九尾狐血脉虽强,终究抵不过我族传承的上古真火!”
离朱的骨箭已射光了最后一支,此刻正用双翼护住阿若,灰羽被火星燎得焦黑。
阿若的藤蔓在火阵中疯长,却只能勉强护住水晶宫殿的残垣,翠绿的叶片不断卷曲、枯萎,又在她的灵力催动下重新抽出新芽,往复不休。
玄渊的三叉戟插在海底,引动的海水在火阵外凝成冰墙,却被真火灼得滋滋融化。
老鲛人银蓝色的鱼尾剧烈摆动,每一次拍打都激起丈高的浪涛,却只能在火网上炸开转瞬即逝的水雾。
灵均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闪过青丘墟的断壁残垣,阿婆临终前的眼神,还有伯益在柜山说过的话。
他死死攥着胸口的《山海图录》,指节被烫得脱皮,青灰色的玉简却在此时突然发烫,与体内那道镇元石虚影产生共鸣。
“嗡 ——”
镇元石虚影突然从灵均的丹田冲出,化作一道青灰色的流光,猛地钻进他的心脏。
刹那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炸开,不是狐火的灼热,也不是海水的阴寒,而是一种温润而磅礴的气息,顺着血脉涌向四肢百骸。
“呃啊 ——”
尾椎骨传来第五次撕裂般的剧痛,比前六次加起来还要猛烈。
灵均感觉自己的脊椎像是被生生扯断又重接,第七根狐尾破体而出,雪白的绒毛在赤金色的火光中舒展,末端竟拖着一缕七彩的霞光,与毕方身后的真火虚影隐隐呼应。
“这不可能!”
毕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分明看到,灵均的第七条狐尾上,那缕七彩霞光竟如活物般游走,所过之处,自己引以为傲的上古真火竟在迅速消退。
灵均并未刻意催动,七尾狐火已自行暴涨。
金色的火焰中掺着七彩霞光,如一道奔流的星河,顺着毕方的真火逆流而上。
霞光触到毕方的羽翼时,那些烈焰般的羽毛竟像被秋风扫过的落叶般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肉。
“我的羽毛!”
毕方痛得疯狂扑腾,独足在浪涛中乱踩,火阵因此出现破绽。
那些原本紧密的火网突然松动,赤金色的火焰变得黯淡,露出底下被灼烧得发黑的海水。
玄渊见状,三叉戟猛地往海底一沉。
蛰伏的海水如巨龙般腾空而起,借着七尾狐火撕开的破绽涌入火阵。
“哗啦” 一声巨响,赤金色的火焰与深蓝色的海水剧烈碰撞,激起漫天蒸汽,毕方苦心布下的焚天焰阵竟在这刹那间土崩瓦解。
“撤退!快撤退!”
毕方的首领见势不妙,拖着残损的羽翼就要逃窜。
灵均的七尾却如影随形,七彩霞光扫过它的背羽,顿时燃起噼啪作响的金焰。
这火焰不伤皮肉,却专焚灵力,毕方只觉体内的真火在迅速溃散,独足一软,竟从半空栽落,砸在滚烫的海水中。
穷奇卫的战船在火阵崩溃时便已大乱,被玄渊引来的海水掀翻了大半。
剩下的数艘也被离朱的骨箭射穿船底,鲛人战士们趁机冲杀,很快便将残敌肃清。
海眼周围的赤金色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蒸腾的白雾和焦糊的气息。
灵均悬在半空,望着身后舒展的七尾,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第七条狐尾上的七彩霞光正在缓缓消退,那股源自镇元石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只在丹田处留下一点微弱的暖意。
更让他心惊的是,脑海中突然清晰地响起伯益在柜山说过的话 ——
“九尾现,混沌出……”
白泽跳到他肩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琥珀色的竖眼满是担忧:“这霞光里有混沌之气的影子,镇元石的虚影恐怕不简单。”
灵均抚摸着第七条狐尾,金色的绒毛间还残留着淡淡的七彩纹路。
他望着毕方坠落的方向,又看了看海眼深处旋转的漩涡,突然握紧了拳头。
七尾的出现不是结束,或许,仅仅是更大风暴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