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的探照灯刺破北冰洋的夜幕,甲板上残留的全息投影光影正逐渐扭曲、消散。
最后一缕蓝光没入虚空时,一行猩红的字迹突兀地烙印在船舷的冰棱上 ——“南疆蛊城”。
字迹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仿佛用活人血混着磷粉写成,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雷烈的战尊护臂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玄鸟图腾在甲片上疯狂闪烁,每道羽毛纹路都渗出淡淡的血丝。
他按住左臂俯身查看,护臂内侧的青铜鳞甲竟自动翻转,露出里面嵌着的三枚骨片,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预警声,与脊柱里天枢核心的跳动形成令人牙酸的共振。
“不能去!”
雷母的声音突然拔高,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添三分灰败。
她死死攥着雷烈的衣角,指腹因恐惧而泛出青白,“那地方是人间炼狱!
蛊王殷千柔最擅长将活人炼成‘血蛊容器’,当年九商盟送进去的三十七个战俘,出来时都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
苏清依正在翻阅《玄甲秘录》的青铜封皮突然发烫,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夹着泛黄照片的那一页。
相纸边缘的火燎痕迹与雷家老宅地基下的焦土如出一辙,画面中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并排躺着,左边绣着朱红的 “裂” 字,右边则是墨黑的 “煞” 字,针脚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
“这是...”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七枚玉佩同时指向照片上的 “煞” 字,“雷伯母,您早就知道弟弟的名字?”
她注意到墨黑字迹的针脚比朱红的深了三分,显然是后来补绣上去的,边缘还沾着些暗红的粉末,与九商盟实验室的骨殖粉色泽相同。
石敢当突然重重一拳砸在栏杆上,冰屑飞溅中他想起三日前崔鲨断气前的呓语。
那个被雷烈挑断脚筋的九商盟堂主,临死前吐着血沫嘶吼:“雷啸天那老东西... 护住一个... 藏得真好... 蛊王要的是双生子...”
当时只当是疯话,此刻结合照片上的字迹,石敢当的后颈瞬间渗出冷汗。
“当年雷家被灭门...”
石敢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铁链在甲板上拖出三道深沟,“根本不是为了家产!
是九商盟和蛊王勾结,逼您交出其中一个孩子!”
他突然转向雷母,流星锤的铁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您藏起了雷烈,把弟弟... 送去了南疆?”
雷母的身体剧烈摇晃,扶住栏杆的手指深深掐进冰缝。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她鬓角的白发,能看见发根处新长出的青丝里夹杂着几缕诡异的暗红。
“我没得选...”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蛊王的血咒下在我心口,不咬人... 阿烈就会变成镇魂铁的容器...”
雷烈的护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三枚骨片自动弹出,在空中组成微型的北斗阵图。
其中代表 “天权” 的骨片突然炸裂,碎片在甲板上拼出了一个狰狞的蛊虫图案,与苏清依在《玄甲秘录》里见过的 “噬心蛊” 完全一致。
“不管他是裂还是煞,都是我弟弟。”
雷烈的 “破阵” 军刀突然出鞘,刀身映出他眼底翻腾的怒火。
甲板上的冰棱在刀风扫过的瞬间齐齐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他仿佛看见无数个被炼制成傀儡的战俘,脖颈处都嵌着与黑衣少年相似的机械义眼。
苏清依将照片凑近护臂的金光,墨黑的 “煞” 字突然渗出黑气,在相纸上勾勒出个模糊的人影 —— 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臂缠绕着蠕动的蛊虫,与冰原上那个黑衣少年的轮廓逐渐重合。“
《秘录》说双生子血脉相连,” 她的银链突然指向南方,“或许... 雷烈的血能解弟弟身上的蛊毒。”
石敢当突然从储物舱拖出个密封的铁箱,箱盖掀开的刹那,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里面整齐码着十二颗倭寇的头颅,每一个天灵盖都被钻了细小的孔洞,边缘残留着蛊虫爬过的痕迹。
“前几天清理九商盟据点时发现的,” 他抓起一颗头颅抛给雷烈,“这些杂碎额头上都刻着‘煞’字。”
雷烈接住头颅的瞬间,战尊护臂的骨片突然刺入掌心。
鲜血滴在倭寇额头的刻字上,那些墨黑的纹路竟顺着血液游走,在甲板上汇成了一条微型的红河,河水中漂浮的不是鱼虾,而是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每一个虫背上都印着九商盟的狼头徽记。
“蛊王在用倭寇养蛊。”
雷烈的声音冰冷如铁,刀身挑起的头颅在探照灯下泛着青黑,“他们不仅要我弟弟的命,还要用他的血脉培育新的蛊种。”
他突然想起黑衣少年指尖弹出的骨刃,那些锯齿状的纹路此刻想来,分明是蛊虫口器的形状。
雷母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半块龙形玉佩,与雷烈怀中的恰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腾。
玉佩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蛊城深处,有玄甲卫旧部。”
她将玉佩塞进儿子掌心,指腹在 “旧部” 二字上反复摩挲,仿佛在传递某种暗号。
破冰船的汽笛突然长鸣,船头的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正南方向。
雷烈望着南疆的天际,那里的星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蛊虫形状,而北斗七星的光芒正逐渐被吞噬。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脊柱里的天枢核心与护臂的玄鸟同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南疆之行吹响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