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真是稀客啊,你一来我们这儿都蓬荜生辉了。”
魏明则坐在牌桌内侧,衣襟半敞着,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两年过去了,他的作风不改。但是最近他在国内外几单生意大获成功,已经有不少人给他洗地。
有人说这样的高门大户,怎么会真的养出废人?他的纨绔表象只是伪装,每次公开露面说的话,做的事虽然夸张,却从来没有触及红线。甚至有人开始夸赞他头脑灵活,洒脱真性情。
沈砚修垂眸瞥了他一眼,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付先生,你们今天玩的百家乐,还是德州?”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将台面轻轻一转,看到了场上所有人的筹码情况,牌桌又恢复原位。
付文礼做为东道主,言语颇为得体:“有明则在,自然是德州。沈先生请。”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晚一眼。
他听任敏之提起过,沈砚修到了澳门之后,莫名其妙又看上“温经理”了,他颇为意外。
无论他有没有认出桑大小姐,他都本能得不安。
原因无它,最初他存了和沈家较劲的意思,再加上偌大的投资折戟沉沙,他一开始没少给桑大小姐脸色看。眼下叶朝远被抓,魏家承压,他不得不暂时对沈家低头服软。要是沈砚修真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他真要给自己捏一把冷汗了。
桑晚将他眼底的犹疑不安尽收眼底,为了让他放心,沉声说道:
“沈先生第一次来,难免不熟悉。敏之姐特意让我作陪的。”
付文礼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坐回主位。
沈砚修没有避讳众人的意思,让桑晚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侧的扶手上。
大厅的空调开得有点低,沈砚修侧身问她冷不冷。
桑晚摇摇头。
她现在哪里知道自己冷不冷,只感觉有几道目光都向她扫来。
沈砚修明显对自己太过殷勤了。
魏明则玩着手里的筹码:
“沈二公子什么时候品味变差了,这位小姐可比不上林大明星。和之前的…更是没法相提并论…”
话没说完,他太太在台下伸手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别说过头了。
那个名字这几年在圈子里是能提的吗?
荷官已经开始发牌,沈砚修将牌推到桑晚面前,示意她替自己看牌,又淡淡地看了一眼魏明则:
“沈某的品味怎么样,魏兄会知道的。”
说完他看向主位,对付文礼说道:
“刚刚我喝了酒,就不上场了,温小姐来吧。”
话音落地,桑晚扭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知道他骨子里的狂傲又显露出来了。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她也只能配合他。
魏明则觉得他在开玩笑。今天在牌桌上都是什么人,他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上场,是想羞辱谁。
“沈公子,我们现在应该在公海了,没有限制,玩得有点大,我怕这位温小姐输不起啊。”
沈砚修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只手搂着桑晚的肩膀,面向众人继续说道:
“你们赌多大,说说看。她要是输不起,我再上场。”
魏明则忽然笑了两声。
他就喜欢沈砚修这一副表面波澜不惊,内心狂得没边的样儿。特别对他胃口。
“沈公子还记不记得,当年在京城,咱们玩过一场。”
沈砚修当然记得。
他发觉身边的女人有些紧张,左手划过她的长发,又顺着下去抚摸她的后背让她放松。
“记得,魏兄在景园一号那套房子还在吗?现在应该增值不少吧。我们还赌这个怎么样?”
魏明则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付文礼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陪着笑脸说道:
“沈先生没必要一上来胃口就这么大吧。而且温经理输了,拿什么还呢?付某可没给她开那么高的薪水。”
桑晚怔了怔,这个景园一号的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回忆涌来,她仰头看着沈砚修,终于知道他带自己来是做什么了。
沈砚修低下头,神情温柔,两个人视线交汇。
“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我名下的房产,随魏兄挑。”
沈砚修虽然是看着她,但是这话却是对魏明则说的。
场上一众人等都有些惊讶。
景园一号的房子,和半山别墅几乎是一个等级。
过亿的房产,闹得有些难看了。
桑晚脸色越来越差,她全都想起来了。这些对话太熟悉了。当初她为了给他争气,反而被他羞辱,现在他倒是又肯让自己上场了。
她再蠢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沈砚修大约早就认出她来了,把她当猴耍呢。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模糊。她压低了声音:
“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沈砚修沉默了两秒,眼神微动,意识到她终于装不下去了。
还以为她会再装得久一点呢。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发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再帮我赢一次。这次让你尽兴。”
“答应过你的,一定帮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