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转过身来,她今天没去赌场,穿了一身亚麻衬衫,衣摆随意塞进高腰的阔腿长裤里,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她对任敏之一向有话直说,两个人吵起来的时候,连阿坤都不敢多嘴。
桑晚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狠,对下面的人也狠。她不由得提了几分音调:
“就算你有恩于我,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把我当个礼物一样送给他。你明知道我和他之前是什么关系。”
任敏之今天本来心情就不佳,现在听她顶嘴,火气不打一处来,静静坐在那儿看着她:
“说完了吗?”
桑晚:“没有。且不说他没认出我,就是认出来了,你是打算让我回去给他做情人吗?桑家在他手里毁了,我妹妹也被他送走了。你让我回去怎么活?”
任敏之转过身直视着她,她不明白了:“做情人怎么了?我不是付文礼的情人吗?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的。”
她冷笑了一声:“哦,我明白了,桑大小姐不一样,毕竟是沈二公子明媒正娶过的女人,还盼望着他能对你一心一意呢。你几岁了?付文礼和沈砚修那样的男人,你和他们谈感情,是要我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你要真有那个本事和他谈感情,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任敏之有些失望,语气里带了满满的嘲讽。
桑晚这半年来脾气见长,听她说起旧事胸口一阵烦闷,眼角也有些泛红。她不想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走到她面前,声音带了明显的火气:
“我没想和他谈感情,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我离他远远的行不行?我出家当尼姑总行了吧?!”
话音未落,任敏之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冷,拿起桌上的一杯普洱朝她脸上泼了过去。
冰凉的茶水从脸上滑落。争吵声戛然而止,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
“清醒了吗?”
桑晚怔在原地,苦涩的茶香淹没了她的口鼻,过了好久才她才睁开眼睛。
任敏之站起来,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今天还非和你较这个劲儿不可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在付家的日子好过吗?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委屈是不是?周末的慈善活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沈砚修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着从桌上的抽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给她扔了过去:“擦擦吧,出去别让下面的人看见。”
桑晚有些沉默,茶水顺着她的下颌一路滑落,打湿了衣襟。
她冷静下来了,用面巾纸一点一点将脸上的茶渍擦干,她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沈砚修不过是让她做陪而已,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面无表情得问了任敏之一句:“那你要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吗?他好像怀疑过。”
任敏之看着她那张脸,哪怕动过刀了放在人群中也是耐看的,难怪沈砚修一来就看上她了。
她嗤笑了一声:“随你。你要真想回他身边就告诉他,到时候他要是旧情难忘,真宠着你,我还得请你高抬贵手了。”
桑晚没有说话,脸色有些发白。
任敏之也觉得自己过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至于真对你做什么,我是想让你帮我探探他的口风。这件事是我私下约的他,文礼都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很犹豫,毕竟我是半个付家人,沈家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我也拿不准。”
任敏之轻叹了一口气:
“你要真那么抵触就算了,等我找他谈完再说。”
…
桑晚去看雨晴,和孩子玩了半天积木。到了后来心不在焉的,雨晴把积木全推倒了。
桑晚有些抱歉,说自己晚上再来找她玩。
从任敏之家里出来的时候,阿坤已经在楼底等着她了,看到人出来了,按了两下喇叭。
桑晚心里压着事,沉默地坐进了后座。
“宁姐,回新天地吗?”
“嗯。”桑晚随便应了一声。
阿坤看她情绪不高,从后视镜里看她:“和敏之姐吵架了?”
“没有。”
桑晚抬眼和他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秒,又扭过了头:“没事儿,就是多说了几句而已。”
她刚说完,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来,显示一个陌生电话给她打了过来。
但是那串电话号码,她很熟悉。
她知道是沈砚修,铃声响了三声,她接了起来。
“温经理,昨晚休息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