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历过owLs考试的人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到当事人对这场考试的看重。
“梅林保佑，梅林保佑，让我的黑魔法防御得个E吧，良好就行，梅林保佑……”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佩妮扛着变成铁锹的魔杖来到自己的菜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学生没有注意到她，依旧朝着不同的方向祷告，最后甚至求上了打人柳。
“及格也行！及格也行，教授对提升班的要求不高……”
祈祷的期望逐渐降低，佩妮也没有出声打断，而是悄咪咪藏在了打人柳的后面，毕竟周围的灌木丛不好藏人。
她明白，斯莱特林的学生比较要面子，为了祷告和抒发情绪都来到打人柳附近了，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压力也大的模样，她还是不要贸然出去比较好。
佩妮是这么想的，但打人柳不是。
它和佩妮有和平共处条约不假，但和学校里的其他小崽子大崽子们可没什么交情，在它旁边唠唠叨叨做各种奇怪的动作只会让它烦上加烦，让它恨不得把周围的一切生物统统抽飞！
而且打人柳自己也觉得，它是一棵以行动力强着称的树，有想法就要去做。它的枝条在空中旋转，最后以极大的力道挥向那个还在祷告的大崽子。
那位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注意到了，但根本来不及躲，只能下意识闭上眼睛护住脑袋。
“救命——我不要及格了，别打我！”
佩妮不会傻到让打人柳停止攻击，他们两个的交情仅限于打人柳不攻击自己，而且这个趋势也不可能停下来，没办法，佩妮吹了声口哨，打人柳的枝条落空了，斯莱特林的学生悬空了。
“欸？不疼？”
空中的人闻到了一股新鲜的泥土味，混合着植物汁液的味道涌入鼻腔，身下的触感也很奇怪。
直到她看到了绿油油的卷心菜。
整个霍格沃茨有这个象征的，好像就只有那个一年级靠铁锹一战成名的麻瓜种小巫师了。
那她刚才的行为是不是都被看到了？
“你好？你没事吧？”
佩妮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斯莱特林学生这才意识到，卷心菜们已经把她放下了。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很长的手指，带着些茧子，最吸引人的就是大拇指上的戒指，画着难简陋的涂鸦，不算精细的做工，看起来是被锉刀直接磨出来的，还有划痕，看起来是个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便宜货。
再往上看，是一双带着关切的浅色眼睛，她趴在地上，鬼使神差伸出手握住。
“没，没事……”
直到她站起身，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麻瓜种巫师有了肢体接触，心情极为复杂。
佩妮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你是斯莱特林的五年级女级长吗？”
“啊？嗯……”高挑的女生垂下眼睛点头：“我是米兰达·霍斯。”
“霍斯小姐。”佩妮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提醒道：“打人柳那边还是很危险的，最好不要过去。”
“嗯，你刚刚，都听到了？”米兰达的耳尖发红，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大了。
“一点。”佩妮觉得自己不能说谎：“不过这也很正常吧，我也经常向各种神祈祷我的蔬菜能够往我想要的方向发育，如果我也在五年级参加考试，或许每天都会祷告一遍，万一显灵了就赚到了。”
米兰达的心情突然轻松许多，脸上多了些笑，但想到自己面对的是麻瓜种巫师，又把笑收了回去。
“我也，这么觉得。”
佩妮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你是怕别的斯莱特林看到你和我说话吗？比如那些不太喜欢我的纯血统巫师。没关系，这里几乎没人来，而且打人柳先生也不会让他们靠近的。不过你不是级长吗？”
米兰达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指尖无措摩挲着自己有些发灰的袍子。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能当上级长，这些年几乎没有混血巫师成为级长的例子，我算是第一个，而且六年级七年级，包括和我同年级的男级长都是纯血巫师家族出身，我的威信不算太好。”
“那你真的很厉害。”佩妮的脸上满是惊喜：“你是斯莱特林这几年来第一个成为级长的混血巫师，说明你和那些人一样优秀，甚至优秀得多。”
这是米兰达从未想过的层面，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优秀的。
应对那些纯血巫师已经让她筋疲力尽，还要在这期间抽出时间学习。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平安度过这七年的，直到她成为了级长，留给她学习的时间更少了。
甚至会影响到她的owLs考试。
她笑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进入斯莱特林就好了，但分院帽还是把我分到了那里，大概是它也知道，我没有智慧，没有勇气，也没有正直吧。只有斯莱特林会接纳我这种会用卑劣手段渴求利益的人。”
她看着这个初入魔法界的小家伙，内心突然涌起想把这五年的苦楚全部吐出来的，但她忍住了，脸上浮现出微笑。
“我只会进入斯莱特林。”
佩妮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或许因为我是麻瓜家庭出身所以不大理解你们的思路吗？说实话，我从不理解大部分巫师为什么会把分到哪个学院看得这么重要。明明那只是一个学院。”
“麻瓜那边的学校分学院基本都是为了学不同的知识而分隔开，但霍格沃茨不一样，我们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所以分学院大概是为了方便管理。”
“除了住宿环境，所有巫师的受教育程度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大家都表现得好像分到某个学院之后，往后的人生就彻底定型不会再改变了。”
“可决定这些的是自己，从来不是学院。”
“就像我认识的妖精先生和我说的，古灵阁那种看起来就应该是拉文克劳学院学生毕业后最多进入的工作地点，其实四个学院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甚至其他学院的更多一些。”
“进了哪个学院以后就注定做什么应该是刻板印象吧？学院都是一样的，做不同选择的是人才对。再说了，渴求利益应该称不上完全卑劣吧？就像挣钱，只要不用一些很坏的手段，大家都想用各种方法去搞到钱。”
米兰达的嘴唇动了动，她的面部表情极其古怪，似乎是想笑，但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东西又强迫大脑牵动她的面部肌肉，让她无法正常笑出来，最后形成一副怪异的表情。
“或许是真的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吧，你对我的认知也不明确。”
她的声音极为沙哑，喉咙拥挤着把声音推出来。
“这么想的人太少了，或许还会有嘲笑，不过……”她半蹲下身笑起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佩妮·伊万斯。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会有斯莱特林的朋友了……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当然。”佩妮笑着抱住她，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好像魔咒的考试要开始了。”
原本刚放松的米兰达猛地跳了起来，但蹲久了有些两眼发黑，佩妮拿出几颗软糖和巧克力放在她手里。
“或许可以帮你恢复一下精神，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
米兰达抿唇接过。
“谢谢，暑假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当然了。”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米兰达和佩妮告别后匆匆往城堡跑过去，但她的速度有点慢，怕赶不上，佩妮用卷心菜送了她一下。
就是舒适度有些不太理想，但比跑过去消耗大部分体力要强不少。
米兰达最后及时到达考场，卷心菜还用叶片朝她挥叶片告别，再用自己最喜欢的旋转飞行方式回去。
负责维护考场外秩序的安多米达挑眉，在米兰达忐忑的目光下抱着胳膊微微侧头示意她进考场。
“你要放弃考试？赶紧进去，我可不想考试迟到的人出现在斯莱特林。”
米兰达眨眨眼睛，干涩说了声谢谢连忙进去了。
安多米达对上其他斯莱特林级长的目光，漂亮的眉眼一如既往没多少温度，冷淡瞥过去。
“看好那些脑子缺根筋的家伙们，别让他们在最后这几天给斯莱特林扣分，学院杯只能是斯莱特林的。”
其他几位级长将目光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