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长和二营长对视一眼,眼眶顿时有些发红。林森的手微微发抖,声音都哑了:他们...他们...
就在这时,卡车后斗传来铁路的声音:老王,你干嘛呢?赶紧的,把药都搬下去!
两位营长顿时愣住,随即哭笑不得地指着王国安。王国安抬起头,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调皮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好你个王国安!葛大壮作势要揍他,但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这时张胜寒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利落地跳下卡车。她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声音带着睡意:我去看看伤员。
林森连忙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他的目光在张胜寒身上扫过,确认她没什么大碍,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葛大壮转头喊道:一连长过来!然后又对铁路他们说:你们几个去休息,让他们来搬物资。
铁路从车上跳下来,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精神看起来不错:营长,我们还是...
这是命令!葛大壮打断他,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了。赶紧去医疗帐篷检查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
王国安凑到张胜寒身边,小声说:我陪你去医疗帐篷吧?
张胜寒摇摇头:你先去处理伤口。她的目光落在王国安渗血的纱布上,伤口裂开了。
铁路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张胜寒的手臂:走吧,我陪你去看伤员。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森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对葛大壮低声说:这次回来,他们好像更...
更什么?葛大壮挑眉。
林森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快去清点物资吧。但他的目光还追随着那三个并肩而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营地渐渐恢复忙碌,但每个人都注意到,铁路、王国安和张胜寒之间的那种默契,似乎比离开时更加深厚了。就像经过淬火的钢铁,更加坚韧,也更加密不可分。
重伤员帐篷内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草药气息,十几张简易担架整齐排列。张胜寒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目光迅速扫过每个伤员。听到他们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她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卫生员小王正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抬头看见张胜寒,惊喜得差点打翻水盆:“张同志!您回来了!”
他急忙放下水盆,用袖子擦了擦手,“重伤员们都稳定下来了,真是奇迹啊!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了...”
他顿了顿,有些困惑地压低声音,“就是有个奇怪的现象,他们昏睡的时间变长了,叫都叫不醒。”
张胜寒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个伤员身上,那人胸口的绷带干净整洁,没有渗血的迹象。“在恢复。”她简短地回答,走到每个担架前蹲下,三根手指精准地按在伤员手腕上诊脉。她的动作流畅而专业,指尖在腕间停留的时间精准得如同计时器。
“正常换药就行。”她检查完最后一个伤员,站起身说道。
小王连忙点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是刚回来吗?听说你们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铁路这时跟了进来,站在帐篷口:“嗯,刚回来。”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张胜寒,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张同志,这里我们轮班盯着,你们先去休息吧。”小王关切地说,“您看起来累坏了。”
铁路走近几步,声音放轻:“走吧,你没睡多长时间,再去休息会。”
张胜寒却摇头,眼神变得锐利:“没时间了。”她掀开帐篷帘子,望向远处漆黑的山峦,“我去配置炸弹,敌人应该要反击了。”
铁路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是啊,对方同样历经多年战火。”他走到张胜寒身边,压低声音,“现在他们的装备在大熊的支持下,还有鹰酱当年留下的遗产...”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带,“我去和一营长、二营长开个会,得重新部署防御。”
张胜寒点头,已经开始在心里清点所需的材料:“嗯,你们去吧。我去准备装备,咱们这几场战斗,消耗了不少。”
“行,”铁路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我让唐豆去给你打下手。那小子手巧,学得快。”
就在这时,王国安拖着伤跑着过来:“哎哎哎,等等我!小寒,我也来帮忙!虽然手伤了,但我还能用嘴指导啊!”
张胜寒瞥了他一眼:“去休息。”
“别啊!”王国安急忙说,“我躺不住!让我做点啥呗?”
铁路无奈地摇头:“那你跟我去开会,把前线的情况详细汇报一下。”他朝张胜寒点点头,“需要什么材料直接去后勤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张胜寒已经迈步往装备库走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装备库角落里,几个木箱被挪开,露出后面藏着的特殊工具和材料。
唐豆很快就跑来了,脸上还带着睡痕,但眼睛亮晶晶的:“小寒姐,让我来帮忙!需要我做什么?”
张胜寒递给他一捆铜线:“剥皮,每段十厘米。”她自己则开始称量炸药成分,动作精准得像实验室里的研究员。
帐篷外,铁路和王国安走向指挥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装备库内,张胜寒的手指在危险品间飞舞,一个个小巧但致命的“小菠萝”正在她手中逐渐成型。远处,隐约传来雷声,不知是自然的雷鸣,还是敌军炮火的预兆。
简陋的房间内弥漫着火药和金属的混合气味。昏黄的煤油灯下,张胜寒正蹲在一堆材料前,左手从陶盆里抓起一把灰白色粉末,右手又从另一个铁盒里拈起一撮暗红色晶体,最后撒进去一勺白糖。她的动作行云流水,随意得像是在做家常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