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同志,想好怎么交代你的问题了吗?”
“跟你串通诬陷的人是谁?”
从津阳县前往省城的高速上,段主任在车里看向后面的陈福询问着。
语气尽显淡定的松弛感。
可后排的陈福,却依旧装傻充愣,摇头点头的就是不说话。
旁边的一个办事员忽然开口道:“上个月隔壁安山县也有个副处级干部,涉嫌公款挪用,包养情妇。”
“被带到纪委后,也是什么话都不说,啥都不承认。”
“最后还是被判了十几年,听说他以前的那些领导,把他留给家里人的钱,全给收回去了。”
另一边的办事员也配合着道:“是啊,有多少干部犯了事,以为嘴巴够紧,以前领导就会在外面照顾他们家里人。”
“简直异想天开,人走茶凉啊,都进去了,案子都结了,谁还管你死活啊。”
听着车上的几人一唱一和,陈福依旧面无表情。
可内心却露出一抹不屑,他就是干纪检出身的。
很清楚这些人在用言语诱骗自己,只要自己不松口,对方就拿自己没办法。
津阳县的洪志国跟他的老领导武江市委常委,市府常务田市长。
是一定会保他的,只要自己能挺到狱里,就可以办保外了。
就这样轮流用话术诱骗了两个小时,陈福听的是头皮发麻,胸闷气短。
可那坚定的内心,还是有了一丝动摇。
但那也只是一丝丝,他相信自己还能坚持。
“前面服务区休息,大家上个厕所买点吃的。”
看着路边的标识,段主任开口吩咐着,很快车子停在了服务区。
几人轮流去厕所,这时陈福也感觉有些尿急,开口要去厕所。
然后两边的办事员,便跟着他下了车,朝男厕所走去。
“你自己进去,快点出来,别耍花样。”
本该跟着进去的两个办事员,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示意陈福自己一个人进去,他们在门口点燃一根烟互相闲聊起来。
陈福也没当回事,他也没逃跑的想法。
可刚进厕所,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顶着帽子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是田老板派来的,跟我走,送你出境。”
“老板都安排好了,他不会让跟着他的人吃牢饭的。”
那人贼眉鼠眼的低声说着,属实吓了陈福一跳。
“不是,你,你…”
陈福人都麻了,要从省纪委手上逃跑吗?
要是被抓住,那可是罪加一等啊,可又想到车里几人,刚才用那些言语诱骗自己。
陈福又觉得自己落在省纪委手上,怕是坚持不了几天就得喷。
“别废话了,躲进这个垃圾桶,我把你推出去带走。”
那人语气急促,不容陈福多说什么,推搡着他,就往超大号的垃圾桶里去钻。
几分钟后,一个中年人胡子邋遢的推着垃圾桶。
从厕所里出来了,路过门口时,还与守在外面的两个办事员对视一眼。
三人轻微点点头,装不认识一样,就那么擦肩而过。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陈福藏在垃圾桶里被人带走。
然后上了垃圾车,办事员这才后知后觉的回到车上。
对负责人段主任惊呼道:“跑了,陈福跑了…”
几分钟后,这个消息传到了省纪委,再传到了武江市,津阳县。
而元朗坐在曹清瑶对面,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你说省纪委是故意放跑陈福,然后在路上制造意外?”
他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有点不敢相信曹清瑶的说辞。
“嗯,这事别出去乱说,你自己知道就行。”
“人人都说社会黑,可最黑的是官场,因为这里是人精的聚集地。”
曹清瑶显然是很信任元朗,把这件事的底透露给他了。
“不是,为什么啊?”
“审问陈福,深挖下去,不是更好吗?”
元朗有点看不懂了,为什么要费劲去弄这么个意外出来。
只要省纪委深挖,陈福也好,赵一平也罢,甚至洪志国都跑不了。
等这些人被一锅端,元朗才觉得高枕无忧了。
“你见过单打独斗的贪官吗?”
“陈福的背后串的是窝案,而端掉窝案,就会造成政治影响。”
“党内需要的是稳定,陈福背后那些人也会给省纪委施压。”
“最后只能不痛不痒的判几年,甚至都不用坐牢。”
“装个精神病,或者抑郁症啥的,办个保外就医,又可以享受自由了。”
“既如此,还不如直接让陈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听完这个解释,元朗除了震撼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
没想到官场还有这套路,手段比黑涩会还要黑。
“按你这么说,只要贪官抱成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反正党内需要稳定,法不责众呗?”
元朗撇撇嘴,有些不舒服的说道,他觉得这种逻辑。
是对他们这种不敢伸手,一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干部不公平。
“怎么可能,官场里还有个词叫清算…”
“等到清算的时候,是人是鬼都跑不了。”
“每隔几年中央都会往地方下巡视组,这就是清算时刻。”
“而现在,明显不是清算的时候,但我又不想让陈福好过。”
“所以省纪委就自导自演了这场意外。”
元朗忽然发现,曹清瑶也够狠的,就因为不想让陈福好过。
所以你直接去死吧…
“别这么看着我,大孤镇的秀芹跟她婆婆。”
“不也是因为意外而没了吗?”
“我知道是南翔安排的,我想帮你,可我动不了南家。”
“只能从陈福身上出气了,谁让他趁我不在,又把你带到纪委诬陷了两天。”
曹清瑶这话说的,居然让元朗有些感动。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那曹清瑶就一点都不算狠了。
相反,还怪贴心可爱的…
毕竟元朗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他对徐大牙,赵一平,以及宋康的行为来看。
他属于是能把你坑死,绝不会给你留一口气喘息。
最深有体会的应该是县府办前办公室的牛主任。
“领导,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小生无以为报。”
“唯有今夜以身相许了…”
“我拉在你家里的那些套套,你可都留着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少了好几个,你是不是晚上自己用手…”
元朗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一声熟悉的暴喝。
“阿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