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装置中，枯瘦如柴的长门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视野共享的链接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粗暴地撕断了。
在畜生道佩恩的意识彻底消散前，她所传回的最后画面，是一道贯穿天地的蓝白色光芒。
那道光，太耀眼了。
“呃……”
长门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覆盖在身上的黑色金属管线剧烈震颤。精神上的冲击让身体状态不佳的他眼前短暂发黑，仿佛自己的大脑也被那道光芒贯穿了一样。
他茫然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
一个佩恩，就这么……蒸发了？
“长门！”
小南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痛苦，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他身旁，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
“我亲自去。”小南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杀意，“无论是谁，都必须为挑衅雨之国付出代价。”
“站住！”
长门的声音陡然拔高，制止了正欲离开的小南。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调整过来，轮回眼中翻涌着坚定。
“别去送死！你战胜不了他们。那不是忍术。”
“保护雨之国，还是要靠弥彦的身体。”
……
战场上空，一道身影伴随着满天雨水，缓缓降临。
橙色的短发，硬朗而冷漠的面容，插在身体上的诡异黑棒。
天道佩恩。
他悬浮在半空，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下方那支由黑色构筑的军队。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山谷，连狂风暴雨都仿佛在他的意志下变得温顺。
刚刚还在高效推进的“铁流”大队，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指挥所内。
自来也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整个人如遭雷击。
“弥彦……”
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是他的学生，那个曾经立志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国家，给民众带来和平的少年。
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死了啊……根据团藏放在根组织的情报，弥彦已经去世多年了。那是团藏亲手布置，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而且，为什么他会拥有长门的轮回眼？为什么他身上会插着那些诡异的黑棒？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没有灵魂的模样？
他旁边的鸣人，却对这张脸毫无反应。
鸣人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新的佩恩出现了，能力未知。但从他出场的方式和顺序看，他才是核心。之前的畜生道，更像是一个消耗品。
这符合一般性行事逻辑，用可以随时替换的棋子去试探，真正的王牌永远藏在最后。
战场上，天道佩恩缓缓抬起了双手，掌心对准了下方的木叶机械化部队。
他冷漠地吐字。
“神罗天征。”
下一秒，世界失去了声音。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斥力以天道佩恩为中心，轰然爆发！
重达数十吨的查克拉运兵车像是被巨人踢飞的玩具，厚重的复合装甲在恐怖的斥力下扭曲、撕裂，然后被高高抛向天空。
刚刚重组的步兵方阵瞬间崩溃，坚固的防御阵地被夷为平地。无数忠嗣学院的学员被巨力撕扯着抛向空中，与钢铁的残骸一同翻滚。
斥力过后，是迟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山谷都在哀嚎。
“咳……咳……”
一名士兵从泥水中挣扎着爬起，还未站稳，修罗道佩恩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三头六臂的怪物形态展开，隐藏在手臂中的炮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轰！”
一发爆裂弹精准地击中了修罗道的后背，将其打得一个趔趄。
不远处，另一名士兵半跪在地，手中的爆弹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阵型重组！火力压制！”
教官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幸存的学员们没有丝毫慌乱，立刻以三人为一组，构成交叉火力网，无数弹丸朝着修罗道倾泻而去。
修罗道体表的金属外壳火星四溅，却没能被击穿。他放弃了眼前的目标，转身迎向火力最密集的方向，六条手臂如同风车般舞动，格挡着大部分弹丸。
天道佩恩只是静静地悬浮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鸣人在指挥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方的计时器。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在计时器跳到第五秒的瞬间，天道佩恩再次抬起了手。
鸣人凝住眉头：““就是现在。””
“神罗天征。”
又一次毁天灭地的斥力爆发，将刚刚组织起反击的火力点再次摧毁。
但这一次，鸣人没有再看战场，而是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找到了。
“这个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并非没有限制。”鸣人的声线里透着一丝兴奋，“斥力爆发后，存在一个无法连续使用的固定间隔。”
五秒。
对于普通忍者，这是无法抓住的瞬息。
但对于一支令行禁止的现代化军队，五秒，足以做太多事情。
“命令，铁流大队，执行b-7号方案，交替掩护撤退。”
“收到。”
战场上，遭受重创的铁流大队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
“后方部队！烟幕弹、闪光弹，最大投射量！”
“嗵！嗵！嗵！”
数十发特制弹药被发射到空中，瞬间炸开。刺眼的强光让所有佩恩的视野出现了短暂的致盲，紧接着，浓厚到足以隔绝查克拉感知的白色烟雾迅速笼罩了整个山谷。
当天道佩恩准备发动第三次攻击时，他发现自己的攻击间隔已经被敌人精准捕捉。
对方就利用这短短的五秒，井然有序地消失在了浓厚的烟雾和雨幕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燃烧的钢铁残骸。
天道佩恩悬停在空中，看着地上被碾碎的雨忍尸体和被掀翻的运兵车，那双没有感情的轮回眼中，出现了悲伤的波澜。
“又是木叶。”
尖塔内，长门通过他的视野看到这一幕，枯瘦的手掌猛地攥紧，黑色的金属管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指挥所里。
鸣人拿起红笔，在战术地图旁边的白板上，清晰地记下了一行字。
“神罗天征，斥力范围\/强度评估中，冷却时间：5秒。”
他放下笔，转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自来也。
“对于那双眼睛，你有什么思路？”
鸣人指了指屏幕上定格的天道佩恩，以及旁边资料库里畜生道和另一具佩恩的影像。
“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三双一模一样的轮回眼。但是，每个人的能力似乎都完全不同。”
……
与此同时。
泷隐村外的某个阴暗山洞中。
角都烦躁地来回踱步。
等待“净化者”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赏金所的票据，又一次开始反复清点。
“一亿，两亿，三亿五千万……”
对金钱的偏执已经让他无法静心思考。
他的五颗心脏，都在因为焦虑而加速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