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将一份被雨水浸透的卷轴拍在桌面上。
水渍迅速晕开,带着一股雨之国特有的阴冷潮湿气息。
“雨隐村的首领,是被他们的民众称为‘神’的家伙。”自来也并没有平日里的不正经,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此刻布满阴霾,“也叫佩恩。”
鸣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黑色档案袋,推到自来也面前。
“根部的调查结果,半年前就已经确认了。”鸣人平静地说道,“雨隐村近年来极端的封闭政策,以及内部流传的关于‘神’与‘天使’的传说,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晓组织。”
自来也拆开档案袋。
里面的照片很模糊,大多是远距离偷拍的雨隐村高塔,还有几张用素描勾勒出的红云黑袍身影。
但真正让他呼吸一滞的,是档案末尾附带的一份陈旧的人员档案。
小南。
雨之国居民口中的“天使”就是她。
那个曾经在战火中瑟瑟发抖,向他乞求食物和忍术的孩子。
“果然……是他们吗。”
自来也的手指在小南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
痛苦、自责、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
那么,很显然,那个“神”也就指向了轮回眼的能力。
想到轮回眼,他也就想明白为什么晓组织如此神秘而恐怖了。
可长门、弥彦、小南……他们以前都是很善良的孩子。
曾经他以为自己培养出了能够给忍界带来变革的“预言之子”,却没想到,他亲手浇灌出的,可能是一个要毁灭世界的怪物。
“是我种下的因,就必须由我去了结这个果。”
自来也猛地合上档案,那股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三忍”之一的决绝。
“我要潜入雨隐村。”
“驳回。”
鸣人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然盯着桌上的战略地图。
“你说什么?”自来也愣了一下。
“我说驳回。从战略角度评估,这是毫无意义的自杀行为。”鸣人拿起一支红笔,在雨之国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佩恩的情报依然处于黑箱状态。他的能力、习惯、那个‘神’的真面目,我们一无所知。”
“正因为一无所知,才更需要我去侦察!”自来也提高了音量,“我是他们的老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如果连我都无法带回情报,那木叶还有谁能做到?”
“你了解的是二十年前的他们,不是现在的他们。”
鸣人放下红笔,抬起头,目光如炬。
“自来也老师,你是木叶最高级别的力量之一。你的价值在于正面战场上的大规模压制,而不是作为一个高级斥候,去一个敌情不明的封闭环境里送死。”
“现在的木叶,承受不起失去‘三忍’的代价。这不仅是战力损失,更是政治上的巨大动荡。”
自来也沉默了片刻。
突然,他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办公室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哈哈哈!你这小鬼,说话越来越像那些讨厌的老头子了!”自来也用力揉了揉鸣人的金发,试图用以前的方式化解这沉重的气氛,“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放心吧,我可是蛤蟆仙人,保命的手段多得是。”
他转过身,背对着鸣人挥了挥手,大步向门口走去。
“这是老师必须完成的课题。你就安心待在村子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鸣人没有再说话。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奈良鹿影和零号站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自来也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上膛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自来也的脚步顿住了。
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身为顶尖忍者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直觉。
他缓缓回过头。
黑洞洞的枪口,正稳稳地指着他的大腿。
鸣人手里握着从鹿影腰间抽出的特制爆弹枪,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得可怕。
“我说了,驳回。”
“喂喂,鸣人,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自来也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可以试试走出这扇门。”鸣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我会打断你的双腿,然后让医疗班给你用最好的药,把你锁在根部最深处的监狱里,直到战争结束。”
“你这小鬼,真以为凭借这种玩具就能拦住我?”
自来也身上的查克拉开始涌动。
“轰!”
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查克拉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金色的火焰从鸣人身上升腾而起,强大的压迫感让特制的防弹玻璃都出现了裂纹。
九尾查克拉模式。
那双金色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自来也。
“不是不让你去。”
鸣人的语气越发平静,听感上缺乏凶狠。
“是你去,不如我去。”
自来也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全身包裹在金色查克拉中的少年,那个曾经靠在他身旁吃冰棒的小鬼,此刻展现出的力量和决断,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那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真的强行要走,这个小鬼真的会动手。
“……真是败给你了。”
自来也身上聚集的查克拉缓缓散去,他苦笑着松开了门把手,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看来我真的老了啊。”
鸣人收回了爆弹枪,身上的金色火焰也随之熄灭。
“您没有老,只是您的战争方式已经过时了。”
鸣人重新坐回椅子上,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对付晓组织,不需要悲壮的孤胆英雄。我们要用他们最不擅长的方式,把他们从那个乌龟壳里逼出来。”
“你想怎么做?”自来也问道。
鸣人将视线投向了地图上的雨之国。
“他们不是喜欢躲在暗处操控一切吗?那我就在他们家门口,制造一点他们绝对无法忽视的‘噪音’。”
……
自来也离开后,鸣人立刻下令。
“鹿影,传我命令。”
“忠嗣学院第一机械化步兵大队,全员集结。携带三个基数的弹药,重型火力组全部带上。”
“目标,雨之国边境。进行代号为‘雷霆’的武装拉练。”
站在一旁的奈良鹿影瞬间领悟了鸣人的意图。
他的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
“要在雨隐村的家门口进行实弹演习?这可是赤裸裸的战争挑衅。”
“战争挑衅?那就是吧。”鸣人不在乎道,“顺便,让那位还在犹豫的角都先生看看,我们除了有钱,还有掀桌子的能力。”
“一石二鸟。”鹿影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另外,关于泷隐村那边的资产转移……”
“让封印班的精英小队出发。带上最高容量的储物卷轴,把角都的老底给我搬空,连一颗螺丝钉都别给他剩下。”
……
数千里之外,泷隐村外的深山中。
角都站在一棵巨树的顶端,任由冰冷的夜雨打在身上。
他已经在附近的地下换金所秘密联络点徘徊了三天。
“净化者”还没有回复。
那种等待判决的焦虑感,让他那颗经过地怨虞改造的心脏都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该死的……难道是在耍我?”
角都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如果这是一个骗局,他发誓要让那些敢愚弄他的家伙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脚下几百米深的地方,一支如同幽灵般的木叶小队,正在无声无息地破解着他引以为傲的三重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