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平静地将手伸进忍具包。这个动作让角落里的兄妹俩身体瞬间绷紧,野分更是将妹妹佳奈死死护在身后,以为对方要掏出苦无或起爆符,终结这场无意义的问询。
然而,鸣人拿出来的,是一块用精致的锡纸和彩纸包裹得方方正正的东西。
那东西在昏暗的牢房里,反射着跳动火把的微光,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
鸣人的脑海里,闪过出发前日向雏田那张带着羞怯与期盼的脸,她将这个小盒子硬塞进自己手里时,声音细若蚊蚋:“鸣人君……路上……补充体力……”
“真是无法理解的情感投入。”鸣人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也带一点雾隐的特产回去吧……出于礼貌。”
他将那盒巧克力递到兄妹面前。
“生存,与忠诚。”鸣人淡淡道,“这是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仅此而已。”
野分和佳奈呆呆地看着那块包装精美的食物,眼中满是茫然与戒备。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没有代价的给予。每一口食物,每一次呼吸,都明码标价,通常是尊严,有时是鲜血。
“这是对你们做出正确选择的‘嘉奖’。”鸣人看穿了他们的疑虑,冷漠地解释道,“在我的秩序里,服从命令,完成任务,就会有奖励。背叛,则会迎来净化。”
嘉奖?净化?
这些词汇对他们而言过于陌生,但那块巧克力散发出的、从未闻到过的奇异香气,却带着一种原始的诱惑力。
佳奈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她颤抖着伸出手,从鸣人手中接过了那块巧克力。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剥开彩色的包装纸,动作生涩得像是在拆解什么精密的机关。当那块深褐色的、带着格纹的固体暴露在空气中时,一股更加浓郁的甜香钻入鼻腔。
她掰下一小块,迟疑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大。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直接而纯粹的甜味,如同炸雷一般在她干涸的味蕾上爆开。那股甜意迅速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身体里积攒了十几年的阴冷和饥饿。
地狱谷里,她们啃过树皮,啃过带着泥土腥味的虫子,运气好时,能用石头砸下一两只瘦骨嶙峋的飞鸟,用最原始的方式烤熟,那股焦糊的肉味,便是她们记忆里最顶级的美味。
这极致的甜,与周围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绝望,形成了最鲜明的反差。
鸣人不再打扰陷入震撼的兄妹,他站起身,转过头,重新面向d区通道里那些被影分身镇压、非死即残的囚犯们。
“面试,结束。”
他冰冷的声音,让所有呻吟和喘息都为之一滞。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痛苦、或怨毒、或麻木的脸,像是在检视一批没有生命的货物。
“合格者,五名。”
他抬起手,指向了几个不同的方向。
“你们两个。”他的手指首先落在那对血龙眼兄妹身上。
接着,他指向两名被影分身死死按在地上,却依旧像野兽般挣扎低吼、试图用牙齿撕咬地面的少年。他们的身体结构异于常人,即便被压制,骨骼仍在皮下微微耸动,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
“还有你。”鸣人最后指向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她在刚才的混乱中,因为极度的恐惧,无意识地在身边卷起了一股微型的、夹杂着尘土与碎屑的气旋。
台遁。一种稀有的、由风遁和土遁组合成的血继限界。
“把他们三个处理一下,保证机能完整。”鸣人对身边的影分身下令。
随即,几名影分身走上前,用粗暴而有效的方式,为那两名辉夜族少年和台遁少女处理伤口、接上断骨。动作没有半分温柔,纯粹是为了让“零件”能够继续运转。
鸣人走到那两名被按在地上的辉夜族少年面前,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脑袋。
“喂。”
少年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仇恨与杀意。
“你们,渴望更刺激的战斗吗?”
两名少年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的杀意,渐渐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热的渴望所取代。对辉夜一族而言,战斗就是其存在的全部意义。
鸣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接着,他看向剩下的那数十名“不合格”的囚犯。他们的眼神各异,有的充满恐惧,有的依旧癫狂,有的则是一片死寂。
‘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力量上限过低,或者意志已经彻底被摧毁。没有改造价值,但……废料也有废料的用法。’
鸣人给出了最后的通牒,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你们的价值,仅限于制造混乱。”
“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
“要么,现在就被我的影分身‘清理’掉,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要么,冲出去,杀光你们视线里能看到的每一个狱卒。活下来的人,我允许你们,获得暂时的自由。”
死寂。
通道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你……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的囚犯,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
“咔!”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离他最近的那个影分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颈椎。
那名囚犯的嘶吼戛然而止,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去,身体软软地倒地,再无声息。
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暴力,瞬间掐灭了所有骚动的苗头。
剩下的囚犯们,眼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反抗意志,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在死亡恐惧下迸发出的、最后的疯狂。
“我杀!我杀!让我出去!”
“我要杀了他们!!”
他们接受了这场血腥的交易。
“很好。”
鸣人示意影分身们放开钳制。
“去吧。”
在影分身的“引导”下,这股由重刑犯组成的洪流,并没有冲向防御薄弱的出口,反而嘶吼着、咆哮着,朝着监狱守卫力量最集中的中央监区冲去。
……
与此同时,南水堡正门外。
瓢泼的大雨冲刷着泥泞的地面,也冲刷着林檎雨由利苍白的脸。
再不斩那势大力沉的一记刀柄重击,几乎让她背过气去。她躺在泥水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的查克拉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完全无法调动。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旁边的冰镜中悄然浮现,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身旁。
白刚才已经用数根淬了麻药的千本,精准地封锁了林檎雨由利全身的主要查克拉节点。这位忍刀七人众之一的雷遁高手,此刻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以为……用我弟弟威胁我,我就会屈服吗?”林檎雨由利咳出一口血水,满脸怨毒地瞪着一步步走近的再不斩,“雾隐的忍者,没有孬种!”
“我不是在威胁你。”再不斩走到她面前,巨大的斩首大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泥痕,“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元师那个老东西,远比你想象的更怕死。而四代水影矢仓,现在又是个只会杀人的疯子。你觉得,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有软肋的工具好,还是一个没有软肋的工具好呢?”
林檎雨由利的瞳孔剧烈收缩。
“你!”
“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再不斩冷笑一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所有前往熊之国的货船,三天前就有暗部在港口附近踩点,查阅出港记录,恐怕已经被标记为‘高危’了吧。你那点小秘密,在水影办公室里,根本就不是秘密。”
“不……不可能!”林檎雨由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没什么不可能的。”再不斩蹲下身,用斩首大刀的刀背拍了拍她的脸颊,“只不过,元师现在被我的‘革命军’吓破了胆,正忙着调兵遣将保护他的狗命。而矢仓同样也无暇顾及你。所以,这个秘密,暂时还只是一个秘密。”
再不斩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觉得,那个怕死的老家伙为了留住你保护他,会不会很乐意地把你弟弟从船上揪下来,如果你不服从,就当着你的面,让他也参加一次……‘只能活一个人’的毕业考试?”
白看了再不斩一眼,心道:“再不斩大人平时应该是说不出这种风格的话的,这是政委大人教的吧。”
林檎雨由利彻底崩溃了,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眼中流露出绝望。
“你想怎么样?”她沙哑地问。
“我不想怎么样。”再不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背后的那个人,对雷刀·牙有点兴趣。当然,他对有能力驾驭它的人,更感兴趣。”
“他让我给你带个话。”
“一柄传奇忍刀,不应该在阴暗的牢房里生锈。一个有价值的战士,也不应该为了一个腐朽的体系,死得毫无意义,你的弟弟,还有你自己的未来……自己选。”
白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道:“这的确是政委大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