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的飘荡到商水上面。
夏日汛期,几场雨过后,商水已经颇为壮阔。白浪打在河岸边,溅起朵朵水花。
二狗战战兢兢的走到白云边,已经跟木桃一样,变得有点口吃,他抖着嗓音说到:“跳,跳,跳下去?”
他在云端看着只有手指粗的商水,艰难的扭头说道“师傅,风这么大,等会要是没有落到水里……”
“没事,为师一月不吃糖。”
二狗声音都快哭了。
太白一声呵问:“糖糖!人之格局可是天生的?”
“你们生于混乱之地,最珍贵的便是自小无束缚,可最缺的就是格局。”
“无格局不成事!于小处计较,于大处犹豫,见小利停滞,为美色沉沦。”
“瓜镇不见繁华,入世后乱花渐欲迷人眼,那可就在世事里浮沉,泯然众人了。”
“为师没能力把你们都列为清剑嫡传,可那归一境的试炼的简化版,总能让你们体会体会。”
“皇室世家贵族,继承人武功心智皆要上上之选。他们一鳞半爪的仿照七情试炼,比如杀人练胆量。
或者给予无尽财富,花到吐,从此对金钱无感。
给他们无尽的漂亮奴隶,平民,甚至女修士,破除se欲。要是女继承人,嘿嘿。
再让他们玩遍世间新奇事物,吃遍天下山珍海味。所以那些世间骄奢淫逸的贵族,多半是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是养在外面的猪,是等着替罪的羊。”
“格局来自于经历,胆量同样需要试炼。跳!我知道你明白该怎么做,给他们做个榜样!万米高而已,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你将度过生命中最后的45秒。”
“嗯?啊!!!”
二狗脚下的云突然消失,他尖叫着掉了下去。
二狗在空中翻滚,却停止了嚎叫。他努力的将灵气分布到全身,顶住狂风后睁开了眼睛。
这种下落速度,根本没有时间勾画他不熟悉的风符,只能使用瞬发法术。
他向下近距离瞬发小火球术,第一次距离没掌握好,虽然炸到了自己,受了点轻伤,可也确实减缓了速度。
五千米。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以火球的爆炸延缓速度,可速度还是有些快,掉在地面肯定是重伤。
二狗向左发射火球,将自己推向右边……
直到噗通一声入了水。
太白笑道:“孺子可教也。等会就该你们了。”
柱子心想我这没有能爆炸反作用的法术啊。
“师傅,等等!我自己来!”
柱子大喊一声,开始迅速勾画治疗之雨。
他召来一片绿色的雨云。绿云下降,他爬到绿云上,慢慢的腾挪到白云之外。开始往下飘荡……终于在离水面二十多米的时候,法力耗尽,掉进了水里。
“俺也自己来!”石头都想好了,他以罡气环绕减速,再以虎拳轰击自己的胸膛。一路打着自己跳入了水中……
“我也,我也自己来”木桃瞬发一连串的水球,踩着水球……颤颤巍巍有惊无险的也顺利跳入了商水里。
“你不准动用灵气,跳下去。我让青莲剑接着你”
“……万一接不住呢”
“那,咱们的师徒缘分就到这儿了”
“……”
太白没有封禁丞的灵力,丞痛快的跳了下去。死都死这么多次了,还怕什么?
狂风在耳边呼啸,吹打在脸上,一点儿也睁不开眼。丞费力的掰开眼睛,风吹的他泪流满面。
树林,房屋,河流,小溪。
被他甩在身后的白云与蓝天。
他以200公里的时速,自由落体。耳边传来音爆声,强烈的气压裹挟巨大的冲击力纷至沓来,不断地冲击着丞的脑海;疯狂而又纯粹,刺激却又鲜活。他怪叫着,所有的恐惧,不安,彷徨,都被丢在脑后。
一种难以名状的酣畅淋漓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是自由的感觉!
这是飞翔的感觉!
在他将要摔成肉泥的时候,青莲剑自下方飞速刺出,他伸手抓住了剑柄,青莲剑带他极速上升。在空中打着旋儿,来回乱飞。
丞发出难以名状的怪叫。
声音里满是欣喜,那是快乐,是狂欢,是敞开心扉后扩大的胸怀。飞翔,再无烦恼,忘却一切,甚是痛快啊。
瓜镇的事情还在推进,积分制度充分调动了每个人的积极性。
想要更好的功法,更多的肉食,更锋利的刀剑,更坚固的盾牌铠甲,都需要付出。出售自己的知识,劳动去交换别人的知识与劳动。
工分已经隐隐替代了金银铜币的流通,可想要取代金钱,仍旧为时尚早,有些不会实在是不识字的,修不成正气诀,用不了工分牌牌的憨憨,也不能把他淘汰在世间之外吧。
只要是劳动,就具有价值。
可想要与镇子里交易,还真的需要工分。发放工分,保证其价值,给瓜镇创造了难以想象的活力。
老夫子制定的积分规则出人意料的好,连没读过太多书的草根百姓都觉得公平。
丞在这方面彻底当了个甩手掌柜。经济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影响,他原先从未实操,也是一知半解。只好求助于书本,不求成为行家,只要懂得其中的一般规律就好。于是他让颜植派人进城,搜罗相关的着作,再找找颜林的其他着作。如果能找到原齐国经济第一人的毛远光的其他着作就更好了。
九月初三,玉米结棒,豆荚生豆。
丞在每日的凌迟修炼下,愈发强大,愈发有气势和自信。
荆狼来报“管家已经引荐,随时可以出发,奇袭桃镇。”
丞立即召集瓜镇高层开会。
书院里,丞坐在主位上。“桃镇欺压百姓,压榨奴隶。今计策已定,需荆狼选勇士入桃镇。
木狐带斥候拔除桃镇的眼睛。
屠夫领100乡勇埋伏于在外。我不便出面,就混在乡勇里。颜爷爷下午开会召集乡勇,约束不得滥杀,不得强*!违者清出瓜镇。统计积分时,活人比人头分数高。
此为瓜镇第一战,望诸位长辈同心同德。”
“飞舟将成,要不等等?”
“镇库粮食仅剩20天,等不及了。小小桃镇,一鼓可下!”
……九月初四清晨,在瓜镇百姓羡慕的眼光里,乡勇队伍出发了。
“他们去挣大分去了。”
“可不,可是乡勇招收太严格了。而且我也不想去厮杀,刀剑无眼,万一死了呢”
“我一定会进去的!种地,打铁,采药才几个分?”
镇外,荆狼带着木桃和四个养器初境的伙伴披着黑斗篷,出发了。
此处离桃镇约百里,急行军之下天黑之前可至。
出瓜镇往西三十里后,一路都是稀疏的树林,除了偶尔蹦出一两只小动物,并不见人烟。
这是镇于镇之间的屏障,出了五十里树林,就是桃镇的地盘。
屠夫让乡勇等在树林里,并未进入桃镇地盘,二十里,一百人贴上一阶疾行符,半个时辰可到桃镇。木狐带斥候游弋在乡勇周围。他们隐藏在树林中,寻找巡逻打猎的桃镇居民,按照积分优先的政策,尽量捉活的俘虏。
荆狼带着木桃走在去桃镇的路上。只一靠近桃镇,就被一队巡逻兵发现。
“什么人!站住!再靠近我们就射箭了!”
荆狼卸下斗篷,“荆狼,来投奔桃镇。”
“原来是瓜镇的猎队长,管家早已经将你的画像给了我们。请!不过照规矩,您要把武器给我们。”
“兄弟们,解器!”
荆狼身后的四人卸下弓弩,丢弃刀剑,退后十步。
巡逻兵捡起武器装备,笑着说“请!以后还得仰仗您照顾。”
荆狼回道“丧家之犬,能混口饭吃就行。”
“您说笑了”巡逻兵带着五人往桃镇走。
桃镇外两旁是桃园与农田。
走近些,木桃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麻木的在田里干活。他们短发垢面,分不清男女,手中拿的是木柄石锄,和石镐,石锹。瘦骨嶙峋的奴隶一下一下挥动着手里笨重的工具。旁边是拿着皮鞭的肥胖管事,肥管事喝着酒,搂着一个长发的稍有姿色的女奴。他见其他奴隶稍有停顿,就恶语相向,皮鞭加身。
肥管事走到一个浑身伤痕的男奴面前,那男奴双手带着铁链,脚上带着石锁。他皮鞭抽在年轻的男奴隶身上,奴隶晃了晃,面无表情,继续锄田。每一个动作都会流出一些血。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如死人一般。
肥管事觉得无趣,继续抱着女奴又亲又摸。“雨鹿,我这么搞你老婆,你都没反应?”肥管事托起女奴下巴“啧啧,跟着爷总比跟着这个废物强吧。”
女奴强颜一笑,肥管事一巴掌糊过去“笑的真尼玛假!不过身子是真的就行。天气真好,老子还没在你男人面办过事儿呢”
“呦,桃肥猪,这大路上就办事了?当着贵客的面儿,可不好看。更何况这还有个小少爷呢。”
“让你个王八蛋管?”说着他也没了兴致,一脚踢在雨鹿腰上,将他踹倒,又啐了一口痰“晚上再让你瞧着!”
说完也不管那女奴径直走到另一块田地里,似要远离这个巡逻兵。
待他走后,那女奴才敢跑到雨鹿边上,搂着这个行尸走肉恸哭流涕,可雨鹿仍旧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