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的御驾行至杭州,恰逢梅雨时节。西湖笼罩在绵绵细雨之中,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苏堤白堤宛如蒙着轻纱的墨痕,别有一番朦胧诗境。为免扰民,康熙并未大张旗鼓,只带了少数近臣和妃嫔,轻车简从。
这日午后,雨势稍歇,天空仍灰蒙蒙地飘着雨丝。康熙兴致忽起,欲独乘画舫游湖,体味这烟雨空蒙之趣。而伴驾的,他只点了云澈一人。
一艘精巧雅致的画舫悄然离岸,驶向西湖深处。舫身雕梁画栋,四面开着宽大的轩窗,悬着薄如蝉翼的竹青色纱帘。雨丝打在帘上、舫顶,发出细碎沙沙的声响,更衬得舫内一片宁静。案上设着清茶、时令瓜果,还有一尊小巧的紫铜博山炉,炉内正幽幽燃着一味清雅恬淡的“雪中春信”香,青烟袅袅,与舫外的水汽烟雨融为一体。
康熙摒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倚窗而坐,望着窗外迷离的景致。云澈静坐于他对面,手中捧着一杯微温的茶。她虽不能视,但感知中,舫外是浩渺无垠的水汽与生命气息,舫内是龙涎香、茶香、果香,以及那缕格外清幽的“雪中春信”,混合着康熙身上沉稳而温热的气息,构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私密而安宁的小世界。
画舫缓缓行至湖心,四周唯有雨声、水声,以及船桨划破水波的轻微欸乃。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舟、两人、一炉香。
“此番南巡,见江河安澜,民生渐复,朕心甚慰。”康熙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云澈沉静的侧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处理完政务后的松弛,“只是这江南烟雨,美则美矣,看久了,倒让人心生慵懒,只想就此泊舟,不问世事。”
云澈微微颔首:“皇上勤政爱民,夙夜在公,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亦是应当。”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柔。
康熙凝视着她,舫内光线昏暗,雨丝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流动的光影,让她平日清冷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博山炉中的香烟丝丝缕缕,在她周身缭绕,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幔。他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朕听闻,你素日喜静,常在宫中调香静坐。你觉得,是宫中的沉香宁神,还是眼前这炉‘雪中春信’更合时宜?”
云澈指尖轻轻拂过温热的茶杯,缓声道:“宫中之香,规制严谨,气韵端方,是庙堂之静。眼前之香,清逸远透,应和天地雨露,是山水之静。心境不同,各得其妙。”
“好一个‘各得其妙’。”康熙唇角微扬,起身走到云澈身边坐下。舫内空间本就不大,他这一坐,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气息几乎可闻。他伸手,并非触碰她,而是拿起案上那杯她喝过的茶,就着她留下的浅浅唇印,抿了一口。
云澈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似乎随着他的靠近,变得浓郁而暧昧起来。
“朕却觉得,”康熙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此情此景,此人相伴,才是这‘静’字最妙之处。”
雨声似乎变得更急了,敲打着舫顶,如同擂鼓,敲在人心上。纱帘被风卷起一角,带着湿意的凉风吹入,却吹不散舫内逐渐升腾的燥热。
康熙的手,终于轻轻覆上了云澈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指微凉,他的掌心却滚烫。云澈没有躲闪,只是微微颤了一下。
“你的手总是这么凉。”康熙低声说,用自己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细细摩挲着那纤细的指尖,“就像这江南的雨,带着沁骨的凉意,却又……惹人怜惜。”
云澈垂下眼睫,没有言语。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清晰的龙涎香气,混合着那炉“雪中春信”,形成一种独特而强势的男性气息,将她缓缓包围。舫外是空蒙的天地,舫内是逼仄的、充斥着彼此呼吸和体温的空间。
康熙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茶香的清冽和他本身的热度:“今日没有旁人,只有这西湖烟雨,你我二人。澈儿,可愿与朕……共此良辰?”
他的声音喑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邀请和欲望。那声“澈儿”,更是打破了平日所有的规矩和距离。
云澈的心跳骤然失序。她试图凝聚心神,却发现那缕缕香烟仿佛有着奇异的效果,让她思绪变得迟缓,身体却更加敏感。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康熙体内那股属于帝王的、阳刚而蓬勃的生命力,正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见她没有抗拒,康熙低笑一声,手臂环上她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带离座位,揽入怀中。云澈轻呼一声,跌坐在他坚实的腿上。薄薄的夏衫根本无法阻隔体温的传递,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跳。
“皇上……”她终于有些慌乱地出声,却被康熙以唇封缄。
这是一个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吻。不再是帝王的临幸,而是带着一种在天地间偷欢般的、放肆而缠绵的意味。他耐心地描绘她的唇形,吮吸辗转,舌尖温柔却坚定地撬开她的贝齿,追逐着她无处可逃的柔软。舫外的雨声、水声,都成了这亲密声响最好的掩护。那炉“雪中春信”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催情的媒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衣衫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滑落肩头。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激起一阵战栗,随即被更滚烫的体温覆盖。康熙的吻沿着她的下颌、脖颈,一路向下,留下湿润灼热的痕迹。他的大手在她背后细腻的肌肤上流连忘返,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火焰。
画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如同摇篮,更添几分旖旎。轩窗外的西湖烟雨,模糊成了一片流动的水墨背景。云澈的意识在情潮的冲击下渐渐模糊,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在天地之间、水云之中的亲密。她原本清冷的感知,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寸肌肤都与身上之人紧密相贴,每一次摇晃都带来更深切的碰撞。
康熙似乎格外沉迷于这种境况,在她耳边喘息着低语:“听见了吗?澈儿……这雨声,这水声……都在为朕伴奏……”他的动作时而温柔如春雨,时而急促如夏雷,将她一次次推向迷乱的巅峰。
那炉香静静地燃着,青烟笔直上升,在一室春情中,仿佛凝固的时光。当最后的时刻来临,云澈仰起头,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却仿佛看到了漫天炸裂的星辰。她无力地攀附着他,指甲在他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了。画舫内,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康熙依旧紧紧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
“回宫吧。”良久,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沙哑。
画舫缓缓调头,驶向来的方向。云澈靠在他怀中,浑身绵软,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浓郁的气息和那即将燃尽的残香。一场突如其来的湖心云雨,仿佛将这江南的烟雨柔情,都深深烙进了彼此的生命里。香烟虽尽,余韵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