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百九十六年夏,官银劫案告破后的次日辰时。
梧州府衙后堂,苏墨将黑煞神的供词重重拍在案几上,眸色沉如寒潭:“王坤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勾结山贼劫掠官银,此等行径,罪该万死!”
周砚坐在一旁,指尖捻着一枚银针,眉头紧锁:“王坤是广州府盐铁转运使,手握盐铁专卖之权,本就油水丰厚,为何还要冒此风险劫夺官银?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不管有何隐情,先将他抓捕归案再说!”苏墨起身踱了两步,“只是王坤身居要职,且在广州府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前往抓捕,恐怕会打草惊蛇,甚至被他反咬一口。”
李俊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大人,不如我们直接上奏朝廷,请陛下下旨拿人?”
“不行!”苏墨摇头,“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半月,王坤若得知消息,定会销毁证据,甚至潜逃。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今夜,我们夜探王坤在梧州府的别院,寻找他勾结山贼的证据。只要拿到证据,就算他权势再大,也插翅难飞!”
周砚点头赞同:“夜探确实是良策。王坤的别院位于城西‘静心园’,我曾听闻那里守卫森严,还有不少精通武功的护院,我们需多加小心。”
当日入夜,月色如水,洒在梧州府的街巷上。苏墨、周砚换上夜行衣,带着李俊和四名精锐捕快,悄然向静心园摸去。静心园占地广阔,围墙高耸,墙上布满了碎玻璃,大门处有两名护院手持长刀,警惕地守着。
“李俊,你带两人从东侧翻墙而入,解决后院的守卫;我和周兄从正门吸引注意力,趁机潜入。”苏墨压低声音吩咐道。
李俊领命,带着两名捕快悄悄绕到东侧围墙外。周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几枚烟雾弹,对苏墨点了点头。苏墨会意,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掷向大门旁的灯笼。“啪”的一声,灯笼被砸破,火焰顿时熄灭。
“谁?!”守门的护院大惊,立刻握紧长刀,警惕地望向四周。
就在这时,周砚将烟雾弹掷了出去。“嘭”的几声,烟雾弹在大门前炸开,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护院们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视线受阻。
“就是现在!”苏墨拉着周砚,趁乱冲向大门,手中的佩剑快速出鞘,斩断了门上的铜锁。两人闪身进入园内,迅速躲到一旁的假山后。
园内布局精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径两旁种满了花草树木。此时烟雾渐渐散去,护院们发现大门被打开,顿时大喊起来:“有刺客!抓刺客!”
园内的护院们纷纷手持兵器,从各处涌了出来。苏墨和周砚对视一眼,压低身形,沿着小径向主宅摸去。主宅的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两人悄悄靠近主宅,趴在窗外偷听。屋内,王坤正坐在椅子上,神色焦躁地对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说道:“黑煞神那个废物,竟然被苏墨抓住了!万一他把我供出来,我们就全完了!”
黑衣人道:“大人放心,黑煞神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应该不会轻易招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尽快把藏在书房暗格的账本转移走,那可是我们勾结的铁证。”
“说得对!”王坤站起身,“现在就去转移!”
苏墨和周砚心中一喜——账本就是关键证据!两人立刻绕到书房窗外,等待时机。片刻后,王坤和黑衣人走进书房,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王坤走到书架前,转动了一本《论语》,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就在王坤伸手去拿暗格内的账本时,苏墨突然一脚踹开窗户,飞身而入:“王坤,你勾结山贼,劫掠官银,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王坤和黑衣人见状大惊。黑衣人反应极快,拔出腰间的短刀,向苏墨刺来:“敢坏大人的好事,找死!”
此人的刀法阴狠诡异,与黑煞神的蛮力不同,每一刀都直指要害。苏墨挥剑格挡,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周砚也从窗户跳入,想要协助苏墨,却被王坤拦住。
王坤虽然是文官,却也学过一些防身之术,他手持一把折扇,扇骨竟是精铁所制,挥舞起来带着风声。“周医官,你不好好治病救人,竟然跟着苏墨来诬陷本官,真是自寻死路!”
周砚冷笑一声:“王坤,你身为民官,却贪赃枉法,勾结山贼,害人性命,才是死有余辜!”他手中的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直指王坤的穴位。
王坤连忙躲闪,却还是被一根银针射中肩膀,顿时感到手臂发麻,折扇险些脱手。他心中大惊,没想到周砚的银针如此厉害。
书房内,苏墨与黑衣人的激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黑衣人的短刀上淬了毒,刀身泛着淡淡的绿光。苏墨不敢大意,只能凭借精湛的剑法与他周旋。黑衣人渐渐不耐烦,突然使出一招险棋,短刀直刺苏墨的胸口,不惜以伤换伤。
苏墨心中一凛,侧身避开,同时佩剑横扫,斩断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惨叫一声,短刀掉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苏墨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此时,李俊也带着捕快们冲了进来,将王坤和受伤的黑衣人制服。苏墨走到暗格前,取出里面的账本,翻开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王坤与黑煞神勾结的时间、地点以及分赃情况,还有他多年来贪污盐铁税银的账目,证据确凿。
“王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苏墨将账本扔在他面前。
王坤看着账本,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我……我认罪……求苏大人饶我一命!”
“饶你一命?”苏墨冷笑道,“那些因你劫掠官银而战死的士兵,他们的性命谁来偿还?你贪赃枉法,危害百姓,只有交由朝廷处置,才能平民愤!”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捕快匆匆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官兵,说是奉了广州府知府的命令,前来保护王大人!”
苏墨心中一惊:“广州府知府?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王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苏墨,你以为你能抓得了我?广州府知府是我的门生,他是不会让你伤害我的!”
苏墨脸色一沉,立刻下令:“李俊,你带着账本和人证,立刻返回府衙,派快马将证据送往京城,请求陛下圣裁!我和周兄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是!”李俊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账本和两名捕快,从后门撤离。
苏墨和周砚则押着王坤和黑衣人,走出书房。静心园的大门外,果然站着数百名官兵,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知府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广州府知府赵大人。
“苏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闯入王大人的别院,诬陷朝廷命官!”赵大人怒喝道。
“赵大人,王坤勾结山贼,劫掠官银,证据确凿,并非诬陷!”苏墨上前一步,“我已经派人将证据送往京城,不久之后,陛下自会明断!”
“一派胡言!”赵大人挥了挥手,“王大人乃朝廷重臣,岂会做出此等之事?定是你为了邀功,故意陷害!来人,将苏墨和他的手下拿下!”
官兵们立刻手持兵器,向苏墨等人冲来。苏墨和周砚将王坤和黑衣人挡在身后,拔出兵器,准备迎战。
“赵大人,你公然包庇贪官,就不怕朝廷降罪吗?”周砚大声质问道。
“本官只是依法办事!”赵大人面色铁青,“今日若不拿下你们,难消我心头之恨!”
官兵们蜂拥而上,苏墨和周砚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数百名官兵,渐渐感到吃力。周砚的银针很快就用完了,只能赤手空拳与官兵搏斗。苏墨则挥舞着佩剑,斩杀了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官兵,但更多的官兵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李俊带着梧州府的捕快和数十名守城士兵,疾驰而来:“苏大人,我们来了!”
原来,李俊返回府衙后,担心苏墨和周砚的安危,立刻调动了府衙的所有捕快和部分守城士兵,赶来支援。
有了援军,局势立刻逆转。捕快和士兵们奋勇杀敌,官兵们渐渐抵挡不住。赵大人见状,心中大惊,想要骑马逃跑,却被周砚甩出的一根银针射中马腿。马匹吃痛,人立而起,将赵大人摔在地上。
苏墨趁机冲上前,将赵大人制服。官兵们见主将被擒,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战斗结束后,苏墨将王坤、赵大人和黑衣人都押回梧州府衙。次日,苏墨将所有证据整理完毕,派专人快马送往京城。
三日后,京城的圣旨传到梧州府。圣旨上,皇帝怒斥王坤和赵大人的罪行,下令将两人斩首示众,家产抄没,其党羽也一一查办。同时,皇帝对苏墨和周砚的功绩大加赞赏,封苏墨为广州府知府,周砚为岭南巡按医官,负责整顿岭南的吏治和民生。
接到圣旨的当晚,苏墨和周砚再次坐在府衙的后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清凉。
“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周砚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没想到这王坤背后,还有赵大人这样的靠山,幸好我们及时拿到了证据,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苏墨微微一笑:“邪不压正,只要我们坚守本心,为民做主,就没有战胜不了的邪恶势力。接下来,我们还要整顿岭南的吏治,打击贪腐,任重而道远啊。”
周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苏兄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共同守护岭南的安宁。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携手面对。”
苏墨举起茶杯,与周砚碰了一下:“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窗外,梧州府的夜色宁静而祥和。苏墨和周砚知道,他们的使命还未结束,但只要两人携手并肩,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破不了的案件。在这片充满挑战的岭南大地上,他们将继续用智慧和勇气,守护着一方百姓的平安,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