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三日,没有外界的喧嚣,只有石壁间渗出的淡淡寒气与偶尔滴落的水声。洛小鱼盘坐在石台上,指尖摩挲着凝灵玉佩,玉佩中的精纯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修复着此前修炼过度留下的暗伤。她回想着宗主的怒斥,起初的委屈早已沉淀为冷静的思考——宗主说得对,半决赛在擂台沉睡,确实是她对“规矩”的疏忽,是对“武道仪式感”的轻慢,哪怕初衷是热爱修炼,也不能成为打破规矩的理由。
可当她再想起对手主动认输时眼中的坦然,想起自己沉睡前仍在运转的瞬移步法残影,心底又升腾起一股执拗的底气:她没有故意亵渎武道,没有轻慢对手,也没有违反宗门大比“不得故意弃赛、不得使用禁术”的明确规则。她的“躺赢”,是意外,是对手的尊重,更是她此前彻夜修炼积累的“潜在实力”的一种特殊体现——对手认输,或许并非只因她睡着,更是因感知到她体内尚未消散的步法韵律,感知到她对武道的专注已到了忘我的地步。
三日之期已满,禁闭室的石门缓缓打开,阳光刺入黑暗,洛小鱼眯了眯眼,抬步走出。萧烬已在门外等候,见她面色恢复红润,眼底多了几分沉静,便递上一枚温热的丹药:“凝神丹,助你稳固经脉。”
“谢谢师兄。”洛小鱼接过丹药服下,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只觉身心俱畅。她看着萧烬眼中的关切,轻声道:“禁闭的三日,我想明白了——规矩是武道的框架,不能破;但意外与尊重,也是武道的一部分,不该被全盘否定。半决赛的‘躺赢’,我认疏忽,但不认亵渎。”
两人并肩走在回内门的路上,却见不少弟子聚在演武场旁议论纷纷。有人见洛小鱼走来,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却还是被敏锐的洛小鱼捕捉到:“她就是洛小鱼?半决赛睡着赢的,现在又被宗主罚了。”“宗主说她亵渎比武,她这‘躺赢’也太侥幸了吧,还破坏规矩。”
洛小鱼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目,目光扫过那些议论的弟子。她没有恼怒,也没有辩解,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坦然:“我承认,半决赛在擂台沉睡,是我疏忽,违反了‘专注比试’的隐性规矩,宗主的责罚我认。但‘亵渎比武’?我不认。”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我沉睡,是因为彻夜参悟步法耗尽灵力,不是故意轻慢;对手认输,是出于对武道堂正的尊重,不是被我逼迫。宗门大比的规则里,没有‘不得在擂台睡着’这一条,也没有‘对手认输即违规’的条款——我确实‘躺赢’了,但我不违规。”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议论声骤然停顿,弟子们面面相觑——此前只关注“睡着”和“认输”,却忽略了宗门规则的明确边界。有人恍然大悟:“确实啊,宗门大比的规则手册里,没有这条。”也有人皱眉思索:“可武道的精神,不就是专注吗?她睡着,算不算违背精神?”
“武道精神,是追求极致、尊重对手,不是苛求‘不能犯困’。”洛小鱼看着那些疑惑的目光,眼底满是坚定,“我彻夜修炼,是为了提升实力,这是对武道的追求;对手感知到我的专注与未消散的步法韵律,主动认输,这是对‘堂正之心’的尊重——我的‘躺赢’,是意外,是尊重的产物,而非刻意的亵渎。我接受因疏忽而来的责罚,但不接受对‘亵渎’的指控——因为我没有打破规则,也没有轻慢武道。”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怯懦。阳光洒在她月白劲装上,映得她眼底的坚定愈发清晰。萧烬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沉静却坦然的模样,眼底满是欣慰——这三日的禁闭,让她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对“规则”与“本质”的清醒认知。
就在此时,那位曾在宗主怒斥时劝解的白发长老恰好路过,听到了洛小鱼的话,不由停下脚步,捋着胡须点头:“好一个‘不违规’,好一个‘不亵渎’!武道之路,既要守规矩的框架,也要懂本质的内核。洛小鱼,你能在责罚后想通这一点,不愧是宗门的好苗子。”
长老的认可,像一束光,驱散了那些质疑的声音。弟子们看着洛小鱼,眼底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敬佩——她没有因责罚而消沉,反而在反思中坚守了自己的底线,这份坦然与清醒,比单纯的“赢”更让人动容。
“长老谬赞了。”洛小鱼恭敬行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只是说了实话。武道之上,规则是路,本质是心——守路的同时,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偏不倚,方能走得长远。”
萧烬看着她,也轻声道:“小鱼说得对。半决赛的‘躺赢’,是意外,也是尊重的见证。重要的是,她从中学到了对规矩的敬畏,也守住了对武道的真心——这才是最难得的。”
演武场的风拂过,带着几分清爽。洛小鱼抬眸看向远方,阳光洒在她的眉眼间,满是坦然与坚定。她知道,这场关于“躺赢”与“违规”的争议,或许不会立刻平息,但她已无需再向所有人解释——她守住的,是规则的边界,更是武道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