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刚走出密室,便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望去,只见商会偏厅的灵草架旁,站着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左腕缠着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上雕刻着流云符文,腰间系着一块玉牌,玉牌上的符纹竟与林小满的星辉阁符纹极为相似。
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抬头看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转为急切。她不动声色地朝着灵草架深处退了两步,同时抬手拿起一株红色的灵草,装作挑选的样子。
江逾白心中一动,墨迹的提醒、地图上的魔气、少女的异常,种种迹象都表明,燃烧星窟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偏厅走去——或许这少女能给他更多信息。
他走到灵草架旁,装作挑选灵草,余光却注意到少女的袖口。少女的袖口处有一块未愈合的灼伤,灼伤处泛着黑色,显然是被魔气所伤。江逾白刚要开口,少女突然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舆图上标记的炎心洞是死路,真正的生门在熔岩倒流之地。”
江逾白心中一震,果然,地图被动了手脚!他刚要追问,少女又快速说道:“我是流云谷内门弟子云疏影,流云谷和星辉阁的失踪弟子,都在燃烧星窟遭遇了‘血焰傀儡’——那是蚀月宗用修士精血炼制的魔物,刀枪不入,只有星辰本源之力能伤它们。”
“商会为何收购火属性星核碎片?”江逾白压低声音,追问关键。
云疏影眼神凝重,指尖划过灵草的叶片,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在供养星窟深处的邪物。那邪物需要大量火属性灵力,蚀月宗收购星核碎片,就是为了给邪物提供能量,好完成‘血祭阵’。我师兄就是为了探查血祭阵,才被困在星窟里。”
江逾白心中一沉,血祭阵、邪物、血焰傀儡,燃烧星窟的危险远比他想象中更甚。他看向云疏影,试图从她眼中找到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焦急与担忧。但他并未完全信任,毕竟在这星港城,处处都是陷阱。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江逾白问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不怕我是蚀月宗的人?”
云疏影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露出脖颈处的一道疤痕——疤痕是淡红色的,形状与蚀月宗的黑月标志相似。“我曾被蚀月宗的人追杀,若不是星辉阁的弟子相救,早已死了。而且,”她目光落在江逾白腰间的星陨剑上,“我在古籍中见过这把剑,它是‘星渊守护者’一脉的法器,星渊守护者以守护星渊钥匙为己任,与邪神势不两立。你既然持有摇光钥匙,又要去燃烧星窟,必然是为了阻止蚀月宗的阴谋。”
江逾白心中惊讶,没想到星陨剑还有这样的来历。他对云疏影的警惕稍稍放下,但仍未完全放松。“多谢姑娘提醒,这份恩情,江某记下了。”
云疏影摇了摇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银色的符牌,递给江逾白:“这是流云谷的传讯符,若在燃烧星窟遇到危险,捏碎符牌,我会尽量赶来相助。只是……”她顿了顿,袖口微微颤动,似乎在忍受疼痛,“我中了血焰傀儡的诅咒,时日无多,能帮你的地方有限。”
江逾白接过符牌,指尖触碰到符牌时,感受到一丝纯净的灵力,没有魔气。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密室的门突然打开,墨迹走了出来,目光扫过两人,眼神阴冷:“云姑娘,你不好好挑选灵草,与这位道友聊什么呢?”
云疏影脸色微变,连忙收起神色,拿起几株灵草:“没什么,只是请教道友灵草的用法。长老,我选好了,这就结账。”
墨迹盯着云疏影,似乎想看出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多问。云疏影付了灵石,快步离开偏厅,走之前,她回头看了江逾白一眼,眼神复杂,似有未尽之言。
江逾白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传讯符,心中疑惑更甚——云疏影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她中了诅咒,为何还要去燃烧星窟?还有她腰间的星辉阁符纹,与林小满的相似,难道她与星辉阁还有更深的联系?
“道友若是选完了,便请离开吧。”墨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商会要准备宵禁了,亥时后,可就不好出城了。”
江逾白压下心中的疑惑,没有多言,转身走出瀚海星商会。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街道上的“引路星灯”纷纷亮起,淡黄色的灯焰在空中漂浮,照亮了街道。但江逾白却敏锐地察觉到,灯焰闪烁的频率有些异常——每闪烁三次,便会与空气中的魔气波动同步一次,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这些星灯……是蚀月宗的监视工具?”江逾白心中一凛,不敢在主街久留,转身拐进一条偏僻的暗巷,朝着城西走去。他知道,星港城不宜久留,拿到地图后,应尽快前往燃烧星窟,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