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深知,星锁囚天阵虽强,却无法长时间困住筑基中期的玄冥子。他必须尽快取出星渊钥匙,离开这危机四伏的星骸祭坛。他看向祭坛中央的石台,星渊钥匙仍在剧烈震颤,与水晶球的共鸣越来越强,钥匙表面的星轨纹路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幽光,那是来自星渊深处的力量。
星砂·布阵!
他双手快速结出繁复法印,从储物袋中倾倒出所有的星砂粉末。这些由百年星尘凝聚而成的粉末在月光下呈现出瑰丽的七彩光泽,此刻在他指尖化作万千流光,如同被赋予生命的星灵。他按照《星渊引》第二层记载的上古阵法图谱,以自身星力为引,在星锁囚笼内绘制出一个直径二十丈的银河绞杀阵。
布阵的过程无比艰辛,每绘制一道星轨都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江逾白的星渊竖眼因过度使用而渗出血丝,但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知夏的笑脸,支撑着他完成这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当最后一笔星砂落下时,整个囚笼内的星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无数由星砂构成的星轨在阵中交织,形成一条奔腾不息的星河,星河中央,知夏幼时绘制的小银河图案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星渊钥匙的共鸣,发出清越的钟鸣。
这是...上古星陨战阵?!玄冥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他左脸的魔鳞竟因过度惊骇而剥落数片,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种早已失传的禁阵?星陨宗历代宗主都未必能完全掌控此阵!
江逾白依旧沉默,双手按在阵眼处,星渊竖眼中星光大作:阵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奔腾的星河陡然加速,形成一个巨大的银色漩涡,朝着玄冥子绞杀而去。星河所过之处,魔气寸寸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星流;就连玄冥子体内的污染星力也被强行剥离、净化,露出其原本纯净的银色。他疯狂催动体内力量抵抗,左脸魔鳞爆发出漆黑如墨的邪煞之气,右脸星纹射出璀璨如日的星辉之力,两种极端力量在他体内碰撞,竟将他的身体撕裂出无数细小的伤口,渗出黑红相间的血液。
就在玄冥子即将被星河绞杀的刹那,星渊钥匙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银河绞杀阵中的小银河图案产生了强烈共鸣。祭坛中央的石台猛地裂开,一道漆黑的裂隙缓缓展开,裂隙深处,隐约可见一个覆盖着紫色鳞片的巨大虚影,以及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深渊气息。那气息不同于玄冥子的魔气,带着一种亘古的荒芜与吞噬一切的暴戾,仿佛来自宇宙诞生前的混沌。
星渊裂隙...真的开启了!玄冥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喜悦,全然不顾身体的重创,哈哈哈...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一起下星渊!星渊的伟大存在啊,收下这两份祭品吧!
玄冥子猛地燃烧起自己的魔元与星力,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枯木。他的双手结出一个诡异的印诀,指向正在开启的星渊裂隙。顿时,裂隙中涌出大量粘稠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能量,所过之处,银河绞杀阵的星轨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开始崩碎。
不好!江逾白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阵法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星锁囚笼的星力网线也因雾气的侵蚀而发出的悲鸣。而此刻,星渊钥匙竟从石台上缓缓升起,朝着星渊裂隙飘去,钥匙表面的星轨纹路中渗出的幽光与裂隙的黑气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冥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咆哮,毅然自爆了体内的魔核与星核。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在囚笼内爆发,星辰骸骨祭坛瞬间崩塌,无数碎石与狂暴的能量流如同海啸般朝着江逾白席卷而来。那能量中夹杂着魔核的邪煞与星核的狂暴,足以将筑基期修士碾为齑粉。
江逾白下意识地将水晶球紧紧护在胸口,同时运转全身星力,试图凝聚出一个护盾。但他清楚地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毁灭性的能量。知夏...爹爹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脑海中闪过女儿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前的笑脸,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五百年的等待与追寻,难道就要在此终结?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水晶球突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光,一股温暖而浩瀚的力量从水晶球中涌出,如同一道星河注入他的血脉。他的星渊竖眼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古老的图案,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星力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银白或金芒,而是化作一条条闪烁着古老符文的金色星陨锁链,从他四肢百骸喷涌而出。
这是...星陨血脉的真正力量?江逾白震惊地看着这些星陨锁链,它们仿佛拥有生命般,自动编织缠绕,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囚笼,将那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牢牢锁住。锁链上刻满了早已失传的上古星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镇压诸天的威严气息,不仅锁住了能量风暴,还将那些涌向裂隙的黑色雾气一并禁锢,甚至开始净化这些邪恶的能量,雾气接触到锁链的瞬间,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趁着能量被锁住的间隙,江逾白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正在飘向裂隙的星渊钥匙。入手一片冰凉,仿佛握着一块来自万载寒冰核心的晶石,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钥匙中蕴含着一股浩瀚磅礴、却又极度危险的星渊力量,那力量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可能苏醒。
然而,就在他握住钥匙的刹那,星渊裂隙中突然伸出数条覆盖着紫色鳞片的巨大触手,朝着他狠狠抓来。这些触手表面布满复杂的深渊纹路,散发着浓郁的腐蚀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江逾白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施展星痕步,试图避开触手的攻击,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星渊裂隙的力量影响下,行动变得异常迟缓,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沼。
眼看触手就要抓住他,他怀中的水晶球再次发出光芒,女儿林知夏的笑脸投影在虚空中,那些由星砂构成的轨迹瞬间化作万千光刃,斩向紫色触手。知夏...江逾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最后一丝星力,配合水晶球的力量,朝着裂隙边缘奋力冲去。
身后的星陨锁链在能量风暴和紫色触手的双重冲击下不断崩碎,每一次崩碎都伴随着他血脉的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穿刺他的心脏。但他没有回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钥匙离开,复活知夏。
终于,在最后一条星陨锁链崩碎的前一刻,他冲出了星渊裂隙的影响范围。但他能感觉到,那些紫色触手的气息依然锁定着他,仿佛随时会从裂隙中冲出。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施展星痕步的极限速度,朝着黑松岭外围飞奔而去,身后,星骸祭坛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以及那道时开时合、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星渊裂隙。
玄冥子已经彻底消失在能量风暴中,但江逾白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星陨宗隐藏的黑暗秘密,星渊裂隙背后的未知存在,以及他自己觉醒的星陨血脉,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星渊钥匙,又摸了摸怀中依然散发着温暖的水晶球——女儿的笑脸投影已经消失,但水晶球的温度却从未如此清晰,仿佛知夏的灵魂就在其中沉睡。
知夏,爹爹拿到钥匙了,很快...很快就能找到你了...他喃喃自语,夜风吹动他被能量风暴撕裂的道袍,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星陨锁链纹路。黑松岭的夜色依然深沉,但江逾白的心中却燃起了新的希望,尽管这希望的背后,是更深的未知与更危险的前路。
星渊钥匙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指引着某个遥远的方向。而他体内的星陨血脉,以及眉心的星渊竖眼,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命运早已与这浩瀚宇宙中的星渊裂隙紧紧相连。黑松岭的深处,那道星渊裂隙在闪烁了几下后缓缓闭合,但在完全闭合的刹那,一道覆盖着紫色鳞片的巨大身影在裂隙深处一闪而过,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股令人心悸的深渊气息,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江逾白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一串逐渐淡去的星轨足迹。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星陨宗的高层是否知晓玄冥子的阴谋?星渊裂隙的另一端究竟存在着什么?女儿林知夏的灵魂是否真的被困在星渊深处?而他体内的星陨血脉,又与星陨宗的创始传说有着怎样的联系?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他心头,但他的脚步却无比坚定。为了复活女儿,他愿意踏遍星辰大海,闯过深渊裂隙,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或是与整个世界为敌。怀中的水晶球传来微弱的心跳般的震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江逾白深吸一口气,融入夜色之中,朝着星陨宗的方向疾驰而去,一场席卷整个始源大陆的风暴,正在他身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