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宸离开青云观返回江城的路上遇到了石猛,得知石猛因救他而受伤,便决定一起回江城。
林逸宸与石猛二人,一个身形挺拔步伐轻灵,一个虎背熊腰脚步沉浑,并肩行走在返回江城的山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山林间归鸟啼鸣,倒有几分难得的宁静。
“林兄弟,你说咱回去后,先去哪儿?”石猛扯着大嗓门问道,顺手拍死一只企图叮咬他胳膊的山蚊子。
林逸宸目光望向江城方向,眼神微凝:“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打听一下消息。尤其是周叔的废品站,不知道‘公司’那帮人后来有没有再去找麻烦。”这是他心头最记挂的事之一。
“成!俺听你的!”石猛对林逸宸已是心服口服,“要是那帮穿黑皮的王八蛋还敢使坏,俺非把他们脑瓜子捶进腔子里不可!”他挥舞着钵盂大的拳头,虎虎生风。
林逸宸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清楚,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公司”行事诡秘,势力庞大,硬碰硬绝非上策。他需要的是信息和时机。
两人脚程颇快,在天色彻底黑透前,终于抵达了江城远郊。与山中的清寂不同,城市的喧嚣和混杂的灵气波动扑面而来。灯火通明的城区仿佛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散发着危险而又充满诱惑的气息。
没有选择进入依旧可能被监控的主城区,林逸宸凭借着对江城阴暗角落的熟悉,带着石猛绕到了城乡结合部一片鱼龙混杂、管理混乱的棚户区。这里流动人口极大,三教九流汇聚,是藏身的理想地点。
他找到一家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家庭旅馆,用之前剩下的一点钱开了个双人间。老板娘是个眼皮都懒得抬的中年妇女,收了钱递过钥匙,便继续看她的电视,对两个年轻人的来历毫不关心。
房间狭小潮湿,只有两张硬板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点。
安顿下来后,林逸宸对石猛道:“石猛,你留在房间里,尽量不要出门。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俺跟你一起去!”石猛立刻站起来,有些不放心。
“不用。”林逸宸摇头,“你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放心,我只是去听听风声,不会惹事。”
石猛挠挠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那……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林逸宸点点头,戴上斗笠,压低帽檐,如同幽灵般滑出了旅馆,融入了棚户区昏暗、嘈杂的夜色中。
他没有去那些热闹的夜市,而是专门挑那些人多口杂的小茶馆、廉价的录像厅、以及路灯昏暗的巷口聚集地。这些地方是流言蜚语和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他假装成无所事事的闲汉,买包最便宜的烟,蹲在路边,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一切议论。
起初听到的多是些家长里短、打工赚钱的琐事。但很快,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开始传入他耳中。
“……听说了吗?旧街那边老周的废品站,前阵子不是被一帮凶人砸了吗?怪就怪在,第二天就有人出钱帮他把站子修好了,还比以前更气派了!”
“有这种事?谁那么好心?”
“谁知道呢?邪门得很!老周自己也说不清楚,就知道一觉醒来,站子就好了,还多了批新家伙事。”
“我看啊,没那么简单!指不定是那帮人砸完又后悔了,或者是另有一帮人……”
“嘘!小声点!那些穿黑衣服的最近好像消停点了,但指不定在哪儿猫着呢!”
听到周大海的废品站被修好,林逸宸心中稍安,但随即涌起更大的疑虑。是谁修的?“公司”不可能这么做,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势力在关注周叔,或者……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不动声色,继续倾听。
另一处,几个光着膀子、身上带着纹身的汉子在低声交谈,语气中带着兴奋和贪婪。
“……妈的,这世道真是变了!城西老仓库那边,昨晚有人看到冒绿光!好几个兄弟摸过去想捞点好处,结果你猜怎么着?全躺医院了!说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伤口流黑水!”
“真的假的?别又是以讹传讹!”
“千真万确!我表弟就在医院当护工!他说那伤口邪门得很,普通药根本不管用!还有啊,最近黑市上,‘那种’东西的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
“什么‘那种’东西?”
“就是带‘劲’的!石头、骨头、甚至一些老物件!听说有大老板在暗中高价收!要是能弄到一件,够潇洒半年了!”
异常地点、受伤、黑市收购……这些信息拼凑起来,让林逸宸意识到,江城的暗流比他离开时更加汹涌。灵气复苏带来的影响正在加剧,各种超自然现象和蕴含能量的物品不断出现,吸引了无数觊觎的目光,也催生了新的利益链条。
他还注意到,人群中偶尔会出现一些气息与常人不同的家伙。有的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练过硬功的;有的则气息阴冷,行走间悄无声息,像是精通潜行刺杀之辈;甚至有一两个,身上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虽然驳杂不堪,但确确实实是修炼过的痕迹!
这些人混迹在普通人之中,如同水滴入海,若非林逸宸如今感知敏锐,根本难以察觉。他们来自哪里?是“公司”的人?还是像“烈阳宗”那样的新兴势力?或者是独立的散修?
江城的水,越来越浑了。
打探得差不多了,林逸宸买了些熟食和馒头,迅速返回了旅馆。
房间里,石猛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林逸宸回来,才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没啥事吧?”
“没事。”林逸宸将食物放在桌上,脸色凝重地将打探到的消息简要告诉了石猛。
石猛听得瞪大了眼睛:“我滴个乖乖!这么乱?那咱咋办?”
林逸宸沉吟道:“周叔那边暂时应该安全,但原因不明,需要找机会暗中接触一下。当前最重要的是提升我们的实力,并且尽快弄清楚江城现在的势力分布。盲目行动,只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他看向石猛:“石猛,你力气大,肉身强横,是优势。但光靠蛮力不行。我这里有一套基础的呼吸法门和发力技巧,虽然不算高深,但应该能帮你更好地掌控力量,甚至尝试凝聚气感。你想学吗?”
石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地点头:“学!当然学!林兄弟你肯教俺,俺一定好好学!”
林逸宸点点头。石猛为人憨直义气,是个可靠的伙伴,提升他的实力,对自己也是助力。他将《基础炼气诀》中最粗浅、最易入门的呼吸法和一些运气技巧传授给了石猛。石猛虽然悟性不算高,但胜在专注刻苦,倒也学得像模像样。
安排好石猛,林逸宸自己则盘膝坐在床上,并未立刻修炼。他需要消化今晚得到的信息,并规划下一步行动。
“公司”暂时蛰伏,但威胁未除。
周叔处境蹊跷,需暗中查探。
江城暗流涌动,新势力层出不穷。
自身实力虽有提升,但面对未知风险,仍显不足。
当务之急,是尽快获得更多资源——无论是钱财,还是蕴含灵能的物品,亦或是……信息。
他想起了那个深网,以及“影鸦”提到的黑市。或许,是时候再次潜入那个隐藏在现实之下的影子世界了。只是,这次需要更加小心,毕竟“公司”很可能也在监控着这些渠道。
还有苏清雅和福伯……他们背后的苏家,似乎能量不小,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但这份人情,不能轻易动用。
思虑良久,一个初步的计划在林逸宸脑中形成。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如何,他已经回来了。这一次,他将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逃跑、任人宰割的少年。江城这片浑水,他注定要搅动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