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没有抢婚的心思,方非晚反而不乐意了,她不愿意嫁入将军府啊,容将军都成废人了,有这么大的功绩又有什么用?
说能治好,但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呢,嫁给一个废人守活寡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时机吗?
方非晚知道方梨根本没有看上将军府的意思后,连假哭都顾不上了。
别说她不想抢婚了,她如果一直住在尚书府,连给她下药替嫁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的当务之急,已经不再是她要不要抢婚,而是赶紧将她带回平阳侯府。
“姐姐,我怎会不知你的苦心,但是爹娘兄长他们也多年未见姐姐,着实想念,我们都希望姐姐能够回家与我们团聚。”
方梨闻言瞬间流露出无比感动的神情,受宠若惊道:“真的吗?那我的院子可准备好了?”
方梨两眼放光的盯着她,说这些虚的没用,来点实际的。
方非晚直接愣住,即使方梨已经回京很久,但因她住进了尚书府,所以侯府仍旧没有为她准备住处。
不过在明面上,她不可能这样说,她温婉一下,柔柔地说道:“当然准备好了,就等你回去,咱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方非晚的那一下停顿被方梨看得一清二楚,而方梨也在她停顿的那一刻立马变了脸,等众人发现她变脸后,她又像是维持体面一般僵硬的扯出笑容。
此时,再听见方非晚的话,方梨便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伤怀:“我知道了……”
白菲儿见方非晚都好声好气的解释了,而方梨还是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便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方小姐,晚儿都这样和和气气的请你回去了,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白二小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侯府连方大小姐的住处都没有准备,这像是真心要她回家的样子吗?”
“怎么没有准备,晚儿都说了准备了。”
“哈——”
方非晚有白菲儿为她冲锋陷阵,方梨一番表演下来也有仗义之辈愿意出言相助,她们两人就在这样争吵的环境下安安静静的站着,不时对视上一眼。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
不管是方才还在争执的人,还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人,此时全都跪在地上,向在不远处的假山旁站了不知多久的皇上等人行礼。
想来她们刚刚争执的那一幕,已经被皇上尽收眼底,原本有意在今日大放异彩的贵女们,此时差不多都小脸煞白。
这件事说到底是方家的家事,她们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参与进去了呢?
“平身。”
“谢皇上。”
这三尊大佛来到花园后,花园里的氛围片刻之间就冷了下来,原本三三两两站着的小团体,一下子就按照家庭为单位以官职为顺序在飘花小筑的下位上就坐。
上面到底说了什么,方梨没有认真听,只知道自己被姜家人制裁了,被大舅母二舅母一人一边盯着,好像是避免有人来找她给她挖坑导致她在贵人面前犯错。
方梨没有怨言,她并不喜欢这样而压抑的场合,能躲清闲自然好。
此时她便像是发呆一样,静静的看着因皇上等人出现而搜索出来的八卦。
不一会儿,按照一般宴会流程,就到了贵女们表演才艺的环节,方梨也乐得当个观众,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上几句。
方梨一边看一边吃着安全评估合格的点心:【这位小姐不错呀,剑尖轻挑,如仙子舞动绿波,不像之前几位跳舞只会转圈圈,她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小宝也喜欢看这些表演:【鼓掌鼓掌!】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位小姐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失误,虽说没造成多大影响,但确实导致这支剑舞出现了美中不足之处。
方梨扼腕叹息:【唉,经不得夸。】
小宝也学舌:【唉,经不得夸。】
台上正在舞剑的楚明檀脸都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可她最后还是当做无事发生一样,表演完整支剑舞。
“赏。”
上首传来皇帝的声音,这还是表演开始后方梨听见的第一个赏赐,她好奇的往上面看去:【咦,三哥怎么在皇上身边。】
【不知道啊,他昨天就没回去,估计是犯事了吧?】
姜家人越听越慌,就连站在皇上身后的姜沐也开始汗流浃背。
他们犯没犯事他们不知道吗,只要方梨少说几句,他就能够平安回去了。
但是没办法呀,说又没法说,甚至方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神通。
他们现在已经不担心皇上会发怒处置方梨,因为但凡对方梨有恶念或者想向她下手的人都会遭到同等反噬,皇上估计已经遭受过了。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皇上因为方梨而迁怒姜家,平阳侯府指望不上,若姜家倒台,方梨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只知晓些儿女八卦,懂点未来大势,即便有能力自保,估计也会被皇家圈养。
最好的结果是纳入后宫,最差的便是失去自由一言一行都受人监督。
上首的皇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转瞬即逝,而他的手一直持续着转动扳指的动作,这是表示他在思考的小习惯。
他原本想要敲打敲打姜家,让他们别肖想容与的婚事,可他没有立场,两家长辈定下的婚事,即便他归为皇帝也不能随意棒打鸳鸯,定下的虽然是平阳侯府嫡女,可不管嫁谁都有道理。
她们两人虽然同是嫡女但到底有所差别,他都已经起了私心,结果却在假山旁听见方梨并无替嫁的意思,甚至还为了成全方二有家不能回。
皇帝的心,一下子就偏了,特别是在听到方梨的心声之后,瞬间明白姜沐说的“厉害”到底是何意。
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对待方梨,身怀异宝却无知无觉,不知对于大羌来说是福泽还是灾祸。
皇帝经过了几次心悸锁喉之后,彻底明白自己拿方梨没有半点手段,他都还没有吩咐出声,甚至只在脑海中想了想,便像遭受反噬一般痛苦难耐。
他对方梨由最开始的好奇转变为忌惮,又从忌惮转变为好奇。
他深呼出一口气,对着旁边的姜沐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姜沐点点头:“回皇上,是真的。”
此时的方梨正在和小宝讨论场上表演作画的小姐家中的腌臜事,不至于害命,但确实德行有亏。
若真如姜沐所言,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以后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便有了一个快捷的渠道,如此想来,方梨还是留在宫中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