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冰墙之外，联军先锋的攻势已臻白热化。各色法宝光华与狂暴的灵力冲击，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反复冲刷、啃噬着星辉部落赖以生存的冰晶壁垒。裂纹在蔓延，冰屑纷飞如雨，整个防御光幕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墙头之上，星辉战士们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了衣甲，却依旧死死抵住冰墙内壁，将体内残存的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大长老须发贲张，手中骨杖顶端的星辰宝石光芒炽烈，强行维系着阵基不溃，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臂，预示着极限将至。
然而，在冰墙内部，那由钟清羽主导构建的、遍布关键节点的“能量引导网络”中，情况却截然不同。
原本狂暴涌入、意图摧毁一切的攻击能量，此刻正沿着那些闪烁着微光的谐振符文，被强行梳理、驯服，汇入预先构筑好的、如同精密血管般的能量通道。无数股破坏性的洪流，在钟清羽以混沌谐振基盘为核心构建的“调控系统”引导下，违背了它们原本的毁灭意志，被迫沿着玄奥的轨迹奔腾、压缩、积蓄。
钟清羽闭目立于阵眼核心，脸色是一种消耗过度的苍白，但神情却如同万年玄冰般沉静。他的意识已与整个引导网络融为一体，无数能量流的数据在他识海中奔腾——压力、流速、属性、相容性……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指挥家，在引导一场由毁灭能量演出的狂暴交响乐，将其强行约束在既定的乐章之内。
“能量负载已达临界值百分之八十五，” 他冰冷的声音通过谐振力场，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坚守节点的部落战士耳中，“准备进行相位反转，目标：联军先锋阵列核心区域。”
战士们精神一振，尽管身心俱疲，眼中却燃起了决绝的光芒。他们按照之前演练过无数次的方式，调整自身星力输出的频率，与整个引导网络进行最后的同步。
冰墙外，联军指挥官，玄兵阁那位面容阴鸷的长老，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攻击依旧猛烈，但冰墙的震颤频率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哀鸣，反而隐隐透出一种……蓄势待发的悸动？
“不对劲！减缓攻势，加强护……” 他厉声喝道，警示尚未完全出口。
就在这一刹那——
“就是现在！” 钟清羽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似有无数数据流光一闪而逝，“谐振冲击，释放！”
他双手虚按在身前由冰芯铁核构筑的核心符文环上，体内残破的基盘发出超越极限的嗡鸣，引导着那在网络中已被压缩到极致的、混合了无数种攻击属性的庞杂能量，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相位反转”与“频率聚焦”！
不再是吸收，而是……反向倾泻！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神魂与能量感知层面的低沉嗡鸣，以星辉部落的冰墙为起点，悍然爆发！
下一刻，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呈现出混沌色彩的巨大冲击波，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巨兽，从冰墙表面猛地喷薄而出！
这道冲击波并非简单的能量爆炸。它内部蕴含着之前联军倾泻而来的所有攻击特性——玄兵阁金戈之气的锋锐、冰符苑寒冰符箓的刺骨、各色法术的爆裂与侵蚀……但这些属性并未相互抵消，反而在钟清羽的精确计算与谐振操控下，被强行拧成一股，赋予了某种统一的、破坏性的共振频率！
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在微微扭曲。
首当其冲的联军先锋修士们，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他们撑起的护身罡气、祭出的防御法宝，在这道诡异的混沌冲击波面前，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琉璃。
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法宝灵光瞬间黯淡、碎裂；护身罡气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寸寸瓦解。
更可怕的是，那股蕴含其中的谐振之力，无视了部分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经脉、气海乃至神魂！
“呃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修士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周身灵力紊乱，气息瞬间萎靡。整个严密的先锋攻击阵型，在这猝不及防的、源自他们自身力量的恐怖反击下，瞬间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混乱。
冰墙之后，星辉部落的战士们看着前方那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般溃散的敌军，看着那道逐渐消散、却余威犹存的混沌冲击波轨迹，一时间竟有些失声。
他们赢了？不，是钟先生，用敌人射来的箭，一举重创了敌人！
大长老缓缓放下骨杖，看向阵眼中心那个身形微微晃动、似乎随时会倒下，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青年，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敬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已非单纯的智谋或力量，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近乎于“道”的运用。
钟清羽轻轻咳嗽了一声，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目光越过溃散的先锋，投向远方联军本阵那更加汹涌的灵力波动，眼神冰冷。
第一回合，结束了。但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