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旁毫无反应的闫亮,朱愚心里那叫一个悔啊,要是宋茜在审讯室里,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配合自己一起刺激何玲了。
“如果我是陈二强,知道你被抓了我得庆祝三天三夜,知道为什么吗?”
何玲紧咬着嘴唇,眼神狠厉地盯着朱愚,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
朱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作为男人我理解他,哪个男人受得了天天对着同一张脸,况且你还越来越老,脸上还有那么多皱纹。”
全山二中队的其他人此时都在审讯室外围观,宋茜看着一言不发的闫亮干着急,忍不住腹诽道,这老闫真是块木头!
审讯室里的朱愚虽然看着云淡风轻,可他心里也着急啊。
从这个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美容美发来看,她绝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种人最爱的肯定是她自己,绝不可能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觉悟。
可刺激人的话都说了一大堆,眼看着何玲就要情绪崩溃了,谁知道拍完桌子她又一言不发了。
看来她对这个陈二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想要让她开口,光言语上的刺激不够,还得拿出能实打实吸引她的筹码。
这女人没结过婚,没孩子,和爸妈也早已断绝来往,她对家人显然无感。
金钱?容貌?
朱愚突然发现,此刻坐在审讯椅上的何玲虽然也是卷发,可她头发卷曲的程度和沈毅那张模拟画像上的发型是略有不同的。
也就是说,她在回到山城之后又烫过头发!
“何玲,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朱愚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何玲没有答话,可她看向朱愚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狠厉。
朱愚接收到了这一信号,继续说道,“你说出陈二强的下落,我保证你到了看守所都不用剃头,我还会给你送祛疤膏,尽量让你的小腿不留疤。”
何玲依旧没答话,可朱愚已经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犹豫。
“不管你今天说不说,我们最终肯定还是能抓到他的,所以何必死扛着呢,自己到了看守所里过得舒服点,不好吗?”
何玲舔了舔嘴唇,朱愚见状,将另一杯准备好的温水放到了她面前。
何玲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终于开口说道,“真的可以不剃头?”
“真的可以。”朱愚指了指审讯室里的录像机道,“有录音录像的,我不可能骗你。”
何玲面露痛苦,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朝天门旁边的信义街上,30号院302。”
“这房子怎么来的?”
“租的。”
“除了陈二强还有没有别人在?他手里有没有武器?”闫亮终于想起自己也是审讯人员之一,开口问道。
“就他一个人,身上有一把手枪。”
“他身上有多少子弹?几个弹夹?”
“有多少子弹我不知道,弹夹我只见过一个。”
......
山城市俞中区,朝天门。
尽管天色已经昏黄,街道上却依旧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夹杂着十几名身着便衣的刑警,他们装作游客的模样,顺着人群摸到了信义街30号楼下。
闫亮和朱愚点头致意,便带着人上了楼。
赶往此地的路上,闫亮坚持由他们山城刑警进行抓捕,朱愚也没坚持,说了句他们在楼下等。
宋茜抬眼望向3楼,“302是哪一户啊?”
朱愚笑着说道,“你管是哪一户呢,一共就一栋楼,咱守住这里就成。”
根据何玲的交代,他们租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
这种老公房的一室户都是长方形的,加之402是中间户,连边窗都没有。
一旦山城刑警堵住入户门,留给陈二强的只有负隅顽抗和跳阳台两条路。
朱愚之所以让全队等在楼下,主要是不想和闫亮抢功,他追凶两年多,而且无意和全山争夺办案权,这份抓捕的功劳理应归于他。
除此之外,他也防了一手陈二强狗急跳墙,万一他不管不顾从楼上跳下来,他们几人也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看着周围依旧密集的人流,陆杰突然想到一个滑点,“万一山城刑警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这个陈二强,这家伙恼羞成怒站在阳台上向下开枪怎么办?”
王新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太看得起陈二强呢,还是太不看不起山城刑警,除非他能一口气解决那十多名山城刑警,再保证自己探出头的一瞬间不被我们几个击毙,他才有机会朝楼下开枪。”
虽然说得轻松,宋茜王新星几人此时都已经掏出了配枪,神情凝重的看着三楼阳台。
朱愚和陆杰两个没有配枪的,赶紧掏出警官证警告路人,要求他们不能逗留不能惊动楼上的悍匪。
嘭!!!嘭!!!
楼上传来两声枪响。
原本吵闹的信义街迎来了短暂的寂静,而后便是路人恐慌的惊叫声。
“宋茜老王你们看好阳台,子弹上膛关保险!”朱愚立刻大声喊道,“其他人立刻疏散人群!李娜和沈毅赶紧守住两头,别让人再往里进!”
嘭!嘭!嘭!嘭!嘭!嘭!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
这是刑警抓捕嫌疑人的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可它终究还是发生了。
全山二中队的众人一边守着阳台,一边默默祈祷山城的同事别受伤。
所幸的是,在那阵密集的声响之后,楼上不再传来枪声。
随着楼栋周围的人群被疏散,朱愚等人依稀可以听到楼里传来的叫骂声。
“你个龟儿子给老子蹲好!”
“子弹藏在哪里!”
“还有没有其他凶器!”
“先把人带下去,xxx和xxx留下把这屋子搜一遍!”
“都没得事吧?拉个有没有受伤的嘛?”
山城方言的叫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宋茜几人也收起了配枪,把目光投向了临街的单元门。
闫亮第一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之后是双手被反剪着的陈二强,他被一左一右两名山城刑警牢牢摁住,肩膀锁骨处渗着阵阵暗红,那是他开枪拒捕的代价。
“没有同志受伤吧?”朱愚快步上前,询问闫亮。
“老子胸口挨了这小子一枪。”闫亮笑着聊起自己的衣服,“幸好老子穿了防弹衣噻。”
“怎么会搞成这样?”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租房的时候就故意选的,他们那个房子的门是朝外开的。”闫亮接过朱愚递来的香烟,“老子装抄水表的刚敲开他家大门,就发现这小子拿着桌子板凳把门口给堵上了。
就这么一耽误的工夫,被这小子开了枪,幸好他的枪法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