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舞台的灯光骤然亮起时,陆泽的指尖在耳返上轻轻按了一下。
伴奏前奏像破土的嫩芽,带着细微的电流声漫过整个体育馆。
他站在舞台右侧第二的位置,左边是主舞肖燃——那道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是队里公认的“海拔担当”;肖燃左边是老幺江翊,少年垂着眼调试耳麦的样子安静又专注,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舞台上流淌的旋律里,藏着多少出自他笔下的巧思;最左侧的队长林野正微微颔首,喉结轻动着酝酿开嗓,作为主唱的他总能用声音先一步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陆泽此刻站着的位置,曾属于这个四人组合的另一个人,空了半年,也被粉丝念叨了半年。
台下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混杂着几声不那么和谐的口哨。陆泽的目光扫过前排举着旧成员灯牌的女孩们,她们脸上的敌意像淬了冰,和周围挥舞着“极光少年”团体应援棒的粉丝形成刺眼的割裂。
“极光少年,欢迎回来!”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今天除了三位老朋友,还有一位新成员要和大家正式见面——陆泽,打个招呼吧。”
聚光灯单独打在他身上的瞬间,陆泽微微鞠躬,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很稳:“大家好,我是极光少年的新成员,陆泽。”
没有多余的话,台下的反应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弹幕在直播屏幕上炸开:
“这就是补位的舞担?长得……好像还行?”
“还行?那是我们安安的位置!他算什么东西?滚啊!”
“先看看实力吧,别又是资本塞进来的,可别拖累队里其他人…”
音乐陡然加重。主打歌《涅盘》的旋律带着破茧的张力,林野率先开口,嗓音里是沉淀后的力量,瞬间压住了场内的躁动。副歌前的间奏里,肖燃的身影如猎豹般舒展,几个高难度地板动作引得尖叫声浪又高了几分。轮到陆泽的part时,台下的喧嚣莫名静了半秒。
他的声音不像原成员那样清透,带着点少年人的微哑,却在和林野的和声里找到了奇妙的平衡。作为舞担,他的动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刀,和肖燃的配合更是严丝合缝——两人同时跃起的瞬间,身影在空中划出对称的弧线,落地时的重音震得地板仿佛都在共振。ending pose时,他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亮得像被极光吻过。
体育馆里的掌声迟疑了几秒,随后越来越响。江翊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抬眼时恰好对上陆泽的目光,几不可查地朝他点了点头——这个由他写的舞台,终于有了完整的四个人。
直播弹幕的风向开始偏移:
“卧槽?这舞担有点东西啊!和肖燃同框居然没被压下去?”
“刚才那个同步跳跃!我反复看了三遍!”
“他和野哥的和声意外好听啊……长得是真干净,像没被娱乐圈污染过似的。”
“别洗了!再厉害也是替代品!我们安安什么时候回来?”
“前面的能不能别ky?舞台上的是极光少年四个人,少谁都不行。”
舞台落幕时,陆泽的手心全是汗。他跟着成员们鞠躬,余光瞥见台下依旧有人举着时安的灯牌,嘴里无声地骂着什么。肖燃在他身后轻轻撞了下胳膊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站稳了。”
回归后的一周,《涅盘》的音源在各大平台霸榜。作为作曲人的江翊再次被推上热搜,而陆泽的直拍被反复剪辑——从初舞台和肖燃的双人舞片段,到练习室里被队长揪着练和声的侧影,在短视频平台上疯传。
他的个人社交账号粉丝数像坐了火箭——从回归前的几万,一周后稳稳地停在了102万。新增的评论里,“宝藏舞担”“入股不亏”的声音越来越多,有人截了他被林野逗笑时露出虎牙的图,说“看他笑感觉心都化了”。
但私信箱里,诅咒和谩骂从未断过。
“你抢走了我们哥哥的位置,晚上睡得着吗?”
“长得再干净也掩不住心机,滚出极光少年!”
“等着吧,等时安回来,你连给他伴舞都不配。”
陆泽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划掉那些恶意评论,点开自己刚发的动态——是一张《涅盘》的歌词手写字,最后一句是“灰烬里开出的花,才最倔强”。配图里,能看到镜子反射出的另外三道身影:林野在开嗓,肖燃在压腿,江翊趴在钢琴上写着什么。
评论区里,粉丝们在下面盖楼:“陆泽加油!极光少年四个人要一直走下去!”
他对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走向镜子。镜子里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眼神比初来时更坚定了些。肖燃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后背:“发什么呆?队长叫合舞了。”
窗外的天色暗了,练习室的灯亮得像不落的太阳。陆泽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逐渐站齐的四个人影,重新按下了音乐播放键。
他知道,这100多万的粉丝里,有多少是真心认可,就有多少是带着审视的观望;那些黑粉的攻击,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直到他用更多的舞台,把“替代品”这个标签,彻底碾碎在脚下。
而《涅盘》的旋律再次响起时,他和肖燃同步踏出的舞步,比任何时候都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