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不是说小孩身体是横着的吗?
脚又是咋出来的!”
黄书瑶几步冲到床边,她虽然没学过妇科,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李杏花的情况,心里咯噔一下。
胎位不正,产妇脱力,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情况非常危急!
再拖下去,本想着还能大人孩子还能保一个的,现在看来都悬!
“不行!
必须马上想扎针,看能不能,把胎位扳正。
羊水破了,宫缩乏力,胎心……听不清了!
再耽误神仙难救!”
黄书瑶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可……可这……”
醋婶子面色惨白如一张纸,“我……我不会弄胎位啊!”
“哥跟我来,给李杏花扎几针,保住一个是一个!”
憨仔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焦急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吓人,醋婶子一下就炸毛。
“你放屁,你让杏花以后怎么做人?”
醋婶子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声音陡然拔高。
“产房见男,血光冲天,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要死人的!
你敢进来试试!
女人的名声大于天,杏花就是死在产床上,她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被外男看了身体,她活着也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躺在床上,意识半昏迷的李杏花似乎也听到了“外男”两个字。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眼,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决。
“不要····出去····都出去···死····也不要····”
她挣扎着,下身涌出的血水更多了。
“你们强行进来,只会加快杏花的负担,人一旦心情散了,只会死得更快!”
醋婶子指着李杏花,对着满屋子里的人吼道。
“这是她自己不愿意!
我们老辈儿的规矩不能破!
外男不准进!”
她冲着门外大声吼,“李根柱,你是死人吗?
不知道拉着一点,杏花的名声还要不要?我们李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林深海的脸黑如锅底,阴沉的快滴墨。
他也不是很想救这么不知道好歹的人,他们身上也没什么让他图的。
一切都是为了憨仔,为了憨仔的小崽子,这他妈还被拒绝了。
他本是一个淡漠的人,难得发一次善心,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股邪火噌蹭往上冒。
他避开李根柱的手,“不用拉,我自己走!
你们李家很好,两条人命还没有面子重要。
老子算是长见识了!
晦气的玩意,老子宁愿救一条狗也不愿意救你们,无知愚昧!”
屋内的黄书瑶也上火,她仙人一样的老公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指着醋婶子和意识模糊的李杏花,柳眉倒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你们的认知,配得上你们的苦难!
很好,你们今天的嘴脸,我算是看清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现在多耽搁一秒,杏花和肚子里的娃就离鬼门关近一步!
你们娘俩有种,敢玩命!”
一个糊涂透顶!
一个蠢得要命!
都什么时候了!
还守着那点狗屁脸面?
命重要还是那点破规矩重要?”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眼神冰冷。
“你们滚开,老子现在要开始接生了!”
她没有救李杏花的欲望了,她现在只想救小崽子,哪怕就一个憨仔也不会崩溃。
她把小孩的脚推回李杏花肚子里去,刚好空出一个缝隙。
另一个小朋友就借机出来了,顺利得不可思议。
黄书瑶顿时觉得有一群乌鸦飞过,说好的难产啊!
她来就比上小解还顺利,李杏花还没有用力,这小东西就知道给自己找一个生路,棒棒哒。
她心软得如一滩春水,这可是她救下的小生命,赶紧剪掉脐带,在小朋友屁股上拍了两下。
“哇哇···”
小孩响亮的哭声响起。
黄书瑶看着像被点穴一样的催小鱼和醋婶子,气不打一处来。
“还愣着干什么?
醋婶子!
拿干净的布来!
还有用热水烫过的布!
李杏花肚子里,还有好几个!”
一连串的命令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醋婶子和催小鱼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接过小宝宝。
黄书瑶把手轻轻放在李杏花的肚子上。
她的本意,是想帮横着那个小朋友翻个身体,结果又有小朋友自己出来了。
她一黑黑线,“真是瓜熟蒂落,又有三个小朋友出来了。”
第一次有小朋友多得让接生婆都忙不过来。
黄书瑶心想:“我估摸着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人。”
小朋友的哭声,就像魔音一样,四重唱。
把黄书瑶这个新手接生婆,搞得苦不堪言。
因为她知道,李杏花肚子里还有一个,那才是老大难。
李杏花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她生前面四个孩子,根本没有像自己生孩子那样撕心裂肺的用力,甚至连哼唧都没有。
黄书瑶脸上闪过困惑,要不是她能摸到李杏花的命脉。
她都以为李杏花进入了假死,她摸不准李杏花心里在想啥,难道是彻底摆烂了?
生孩子还很顺其自然吗?
她眉头紧皱洗好手,顾不上擦干,再次来到床边。
在强光的照射下,她清楚的看到触目惊心的一面。
才知道自己的错得有多离谱,小看了李杏花。
不管李杏花人品咋样,有多能吃,一会儿她对李杏花是佩服的。
看李杏花脚下已经蹬坏的床单,她知道李杏花一直在无声用力生产,硬是没有吭一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争取为这个坚强的女人,争一条活路,五个孩子啊!
没有亲娘守护,就一个大老粗的爹,肯定会遭罪。
她对李杏花的改观很大,背对着醋婶子和催小鱼,塞了一颗回春丹在李杏花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李杏花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黄书瑶,眼神冷得像从尸山走出来的恶魔,毫无温度。
黄书瑶吓得一个屁蹲,聪明的她一下就想到,李杏花已经不是原生了,这是一个有本事的。
她没有戳穿,自然的起身,小声嘟囔,“这是回光返照吗?
不识好歹的玩意,老子是在救你,忍住痛,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现在给他翻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