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的沃尔沃稳稳停在西津大学东门的专属车位上，车身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泽。他拉开车门绕到副驾，刚想伸手帮苏晚开车门，苏晚已经自己推门下了车——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扫过脚踝，长发被风掀起几缕，露出纤细的脖颈，引得旁边经过的几个男生频频回头。
“走吧，去前面的文创店看看。”苏晚率先迈步，刻意和高羽保持着半臂距离。可即便如此，两人并肩走在香樟树下的场景，还是像一幅精心勾勒的画——高羽身形挺拔，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苏晚娇美灵动，裙摆随步伐轻扬，瞬间成了校园里最抢眼的风景，沿途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追着他们。
“你看，那不是苏晚吗？旁边的是高羽吧？”花坛边，两个女生捧着奶茶小声议论，“他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一起逛校园了？”
“我就说他们分不了！上次高羽天天来宿舍楼下送早餐，冻得手都红了，苏晚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感动坏了。”另一个女生戳了戳同伴的胳膊，“你看苏晚的脸都红了，明显是害羞了嘛。”
“可他们没以前亲密了呀。以前高羽总搂着苏晚的腰，现在连手都没牵。”
“这叫‘破冰期’懂不懂？刚缓和关系，肯定要矜持点。再说苏晚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服软？”
议论声顺着风飘进苏晚耳朵里，她的脸颊更烫了，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带。以前和高羽走在一起，面对这些目光她只觉得坦然，甚至会故意往高羽身边靠，可现在，每一道目光都像小针似的扎在她身上——她总觉得自己违背了当初“绝不轻易回头”的决心，心里又羞又乱。
高羽早就察觉到她的窘迫，放慢脚步和她并肩，低声说：“别理他们，我们逛我们的。”他的指尖擦过苏晚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苏晚像触电似的往回收了收，高羽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插进裤兜，心里泛起一丝失落。
文创店不大，摆满了手账、明信片和定制饰品。苏晚在一排书签前停下，指尖拂过刻着诗句的木质书签——“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字体娟秀，和她的笔迹有些像。高羽看在眼里，悄悄记下书签的样式，琢磨着下次定制一个刻上她的名字。
“这个好看吗？”苏晚拿起书签问他，眼神里带着点试探。
“好看，和你很配。”高羽笑着说，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书签，“我买给你。”
“不用，我自己买。”苏晚躲开他的手，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她把书签放进包里，心里却暖暖的——这个混蛋，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想着给她花钱。
从文创店出来，高羽又陪苏晚去买了她喜欢的芒果冰沙。苏晚吸着冰沙，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燥热也消散了些。走到宿舍楼楼下时，她停下脚步：“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好。”高羽点点头，却没动，看着她转身走进楼道。苏晚的背影很轻，裙摆扫过台阶时像蝴蝶振翅，高羽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恋恋不舍地转身。他喜欢看苏晚的正面，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喜欢看她的侧面，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更喜欢你看她的背影，哪怕只是一个轮廓，都让他觉得安心。
回到男生宿舍时，三个舍友正围在电脑前打游戏，键盘敲得噼啪响。张平余光瞥见高羽进来，头也没抬地喊：“羽哥，带份炒饭没？我们快饿死了。”
“没带。”高羽倒了杯温水，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这一笑，三个舍友瞬间停了游戏，齐刷刷地看向他。李阳推了推眼镜：“羽哥，你今天不对劲啊？以前失恋的时候，脸黑得能滴出墨，今天怎么笑成这样？”
王浩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和苏晚和好了？快老实交代！”
以前他们一提苏晚，高羽要么沉默要么烦躁，可今天，他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苏晚决定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我靠！真的？”张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垃圾桶，“我就说苏晚舍不得你！羽哥，你太牛了！”
“别激动，别激动。”高羽连忙按住他，“她只是说看我的表现，还没答应继续做我女朋友呢。”
“那不是早晚的事？”李阳推了推眼镜，分析道，“苏晚那是脸皮薄，找个台阶下。你想啊，她要是真不喜欢你，能让你陪她逛校园？能收你送的礼物？”
“就是！”王浩点头附和，“苏晚多好的姑娘啊，长得美，学习好，写的小说还火遍全网，家境又好，也就你高羽能配得上她。你可得好好表现，别再犯浑了。”
高羽心里暖暖的，舍友们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他掏出手机，翻出苏晚的照片——那是上次在苏家吃饭时拍的，苏晚低头吃红烧肉，嘴角沾了点酱汁，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他看着照片，笑着说：“我知道，这次我一定好好对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羽把“表现”两个字刻在了心上。每天早上，他都会提前半小时到苏晚的宿舍楼下，提着温热的豆浆油条和草莓蛋糕；中午，他会算好苏晚下课的时间，在教学楼门口等她，递上冰镇的柠檬水；晚上，他会陪苏晚去图书馆自习，帮她占座，给她带夜宵。苏晚嘴上不说，却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看到他站在楼下，心里会泛起一丝暖意；喝着他递来的柠檬水，会觉得比平时更甜。
又到了周六，高羽陪着苏晚在商业街上逛街。苏晚在一家女装店试裙子，高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她，手里拎着她买的零食和饰品。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他身上，他掏出手机，刚想给苏晚发消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董姗姗”三个字。
高羽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他怕苏晚看到，又会生气。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苏晚刚好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看到他慌乱的样子，挑了挑眉：“谁的电话？这么紧张。”
“是……是姗姗。”高羽的声音有些尴尬，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苏晚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以为他和董姗姗还在暧昧。
苏晚的睫毛颤了颤，走到他面前，转了个圈：“这条裙子好看吗？”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可高羽却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点不屑。
“好看，特别好看。”高羽连忙点头，“很适合你。”
“是吗？”苏晚低头看了看裙子，突然抬头看着他，“怎么？就因为我在身边，你连救命恩人的电话都不接了？”
高羽愣住了，他没想到苏晚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苏晚却转身走进了试衣间：“接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我还没那么小心眼。”
高羽看着试衣间的门，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晚不是真的不介意，她只是在强迫自己理性——她不想因为董姗姗，再次和他闹得不可开交。高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高羽，你在干什么呀？”电话里传来董姗姗娇滴滴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在武馆里，好无聊，你能来找我玩吗？”
“我……我和苏晚在一起。”高羽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目光盯着试衣间的门，生怕苏晚突然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董姗姗惊喜的声音：“真的吗？你和苏晚和好了？太好了！高羽，我真为你们高兴！”
高羽愣住了，他没想到董姗姗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她会失落，会难过，甚至会生气，可她的声音里全是真诚的喜悦。高羽的心里泛起一丝愧疚——董姗姗用处女之身救过他，他却一直把她的深情当成负担。
“姗姗，谢谢你。”高羽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和苏晚还没和好，她只是说看我的表现。”
“那也很棒了！”董姗姗笑着说，“苏晚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你陪她吧，我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高羽还在愣神。苏晚刚好从试衣间出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手里拿着那条米白色的裙子：“就买这条了。”她走到收银台付款，高羽连忙跟过去，想掏钱，却被苏晚按住了手：“我自己买。”
走出女装店，苏晚拎着裙子，突然开口：“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谢谢你陪我逛街，送我的挎包我很喜欢。我该回学校了，你去找姗姗吧。”
“我不去了，我想多陪你一会。”高羽连忙说。
“别呀。”苏晚停下脚步，看着他，“我是女人，姗姗也是女人。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用自己的清白救了你，这份恩情你不能忘。如果你为了陪我，就冷落了她，对她不公平。”
高羽的心里一暖，他知道苏晚是在替他着想。他伸手想去牵她的手，苏晚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保持距离比较好。你去找姗姗吧，顺便把我的决定告诉她——我不会介意你们的关系，但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分寸。”
“那我们一起去找姗姗？”高羽提议道。他想让苏晚知道，他和董姗姗之间是纯粹的感激，没有别的。
“不了。”苏晚摇了摇头，“我还有论文要写，先回学校了。你一个人去吧，路上小心。”
高羽拗不过她，只能开车把她送回学校。看着苏晚走进宿舍楼，他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明白——苏晚需要时间，他不能逼得太紧。他掉转车头，朝着云海武馆的方向驶去。
云海武馆坐落在城西的老城区，红砖墙，青瓦顶，门口挂着两块醒目的牌匾。高羽停好车，走进武馆，迎面撞见一个练拳的弟子：“高先生，您来啦？姗姗小姐在楼上的房间等您。”
高羽点了点头，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的木质扶手有些磨损，发出“吱呀”的声响。他走到董姗姗的房门口，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董姗姗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烫成了波浪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到高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羽，你来了！快进来！”
高羽走进房间，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很温馨，粉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柜，书桌上摆满了玩偶和化妆品。董姗姗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转身泡了杯铁观音递给他，娇声说：“大爷，请喝茶。”
“别叫我大爷，你要是叫我大爷，我是不是该叫你姑奶奶了？”高羽接过茶杯，笑着打趣道。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却觉得有些不自然。
“我才不要当姑奶奶，我要当你的仆人。”董姗姗坐到他身边，柔软的身体故意靠在他身上，手臂缠上他的胳膊，“高羽，你和苏晚真的快和好了？”
“嗯，她决定再给我一次机会。”高羽轻轻推开她的手，“姗姗，苏晚说，她不会介意我们的关系，但我希望我们能保持分寸。”
“保持分寸？”董姗姗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高羽，你什么意思？我用处女之身救你，为了你不惜和家里吵架，你现在跟我说要保持分寸？”
“姗姗，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很感激你。”高羽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我爱的是苏晚，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可以把你当妹妹，当亲人，可我给不了你爱情。”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不要当你的亲人！”董姗姗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搂住高羽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高羽，我也爱你啊！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搂我？为什么不吻我？”
高羽的身体僵住了。他能感受到董姗姗柔软的身体，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水味，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反而觉得有些烦躁。阿普新娜的事让他后悔不已，他再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伤害苏晚，也伤害身边的人。
董姗姗察觉到他的僵硬，心里更慌了。她抬起头，看着高羽的眼睛，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高羽，你是不是想要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我给你，我满足你。你快一点，好不好？”
“够了！”高羽猛地推开她，咆哮道。他的声音太大了，震得房间里的台灯都晃了晃。董姗姗被他推得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疼得皱起了眉头。
“你吼我？”董姗姗的眼睛红了，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高羽，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吼我？”她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捶打着高羽的胸口，“我要你，我就要你！你今天必须满足我！”
高羽皱着眉头，抓住她的手腕：“姗姗，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要谈！我就要你！”董姗姗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使劲朝起拽高羽，“你给我起来，我们现在就上床！”
她的喊叫声很大，穿透了房门，传到了楼道里。董云海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女儿的声音，脸色瞬间铁青。他在武馆里威望极高，从来没人敢这么放肆，更别说他的宝贝女儿——以前他把她捧在手心里，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现在居然在房间里和男人闹成这样，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
“咚咚咚！”董云海用拳头狠狠砸着门，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板砸穿，“董姗姗！开门！”
房间里的两人瞬间僵住了。董姗姗的身体抖了抖，脸上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她最怕的就是父亲。她松开高羽的手，声音有些发颤：“是……是我爸。”
高羽的心里也很紧张，他知道董云海肯定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他深吸一口气，对董姗姗说：“别慌，我来开门。”
“别！”董姗姗连忙拦住他，“我爸要是看到你，会更生气的。”她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爸，你回来啦？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董云海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他一把推开女儿，径直走到高羽面前，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高羽，你先走吧。我有话要跟姗姗说。”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羽知道董云海是在给他们留面子，他站起身，点了点头：“董叔，那我先走了。姗姗她……”
“不用你管！”董云海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你现在就走！”
高羽不敢再多说，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董姗姗的哭声。他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有些愧疚，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这是董家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
房间里，董姗姗被父亲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丝。她趴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哭闹。从出生到现在，父亲一直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第一次，父亲这么用力地打她。
董云海看着女儿趴在地上哭，心里也疼得厉害。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既打在女儿脸上，也打在他自己心上。他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声音有些沙哑：“姗姗，你给我起来。”
董姗姗慢慢爬起来，坐到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嘴角的血珠滴在粉色的连衣裙上，格外刺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董云海的声音很沉，“你是我董云海的女儿，是云海武馆的大小姐，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话？为了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喊着要和他上床，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我喜欢他。”董姗姗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高羽，我离不开他。”
“喜欢他就能不顾廉耻？”董云海气得浑身发抖，“高羽心里只有苏晚，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死缠烂打，只会让他更讨厌你，让别人笑话你！”
“我不管！”董姗姗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偏执，“我就是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要留在他身边！爸，当初我用身体救高羽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董云海语塞了。他想起当初高羽中毒，命悬一线，医生说只有处子之身才能救他，董姗姗哭着求他，说她愿意救高羽。他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又看着奄奄一息的高羽——那个他看好的武学奇才，最终还是点了头。他以为女儿只是出于感激，没想到她会陷得这么深。
“你是不是觉得，高羽是武学奇才，将来能成大器，所以才愿意让我牺牲？”董姗姗冷笑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爸，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拉拢高羽的工具吗？”
“不是的！姗姗，你误会了！”董云海连忙解释，“我当时只是想救高羽的命，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武学奇才，我不想他就这么没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工具！”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阻止我？”董姗姗看着他，“在我心里，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高羽。我需要他，我不能离开他！”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董云海气得脸色发白，“高羽和苏晚是天生一对，你插不进去的！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毁了自己！我决定了，把你送到国外去，美国或者加拿大，你随便选，我给你找最好的学校。”
“我不去！”董姗姗猛地站起来，眼神里满是决绝，“我死也不去国外！你要是非要把我送走，我就在国外自杀！”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董云海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偏执，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居然连死都敢说出口。
董姗姗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心里也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咬着牙说：“爸，我和高羽的事，你别管了。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就算是错的，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