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森林公园的长椅，高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夏真微凉的手背——他的脑子里正反复推演着晚上接人的场景：刘芳婶子肯定会攥着夏真的手，眼角笑出褶子，说“这姑娘长得跟画里似的”；赵贵龙那小子会拍着他的肩，挤眉弄眼问“羽哥，这就是你说的‘特别好的朋友’？”；周红水大概会盯着夏真的裙子，眼神里藏着羡慕，又有点不服气。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自己说出“这是我女朋友夏真，东华区夏区长的女儿”时，三人的反应——刘芳会把手里的布包攥得更紧，嘴巴张成“o”型；赵贵龙会拍着大腿喊“我就知道羽哥你有本事！”；周红水的眼睛会亮一下，然后又快速垂下去，盯着自己的鞋尖。
这份隐秘的期待，像颗泡在糖水里的樱桃，甜得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夏真，夕阳的金辉落在她的发梢，给乌黑的头发镀上层浅黄，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梧桐叶，指尖轻轻划过叶脉，神情安静得像幅画。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夏真忽然抬头，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总不能让我站在那儿，像个被展览的洋娃娃吧？”
高羽回过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细腻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当然是介绍你是我女朋友啊，这样多有面子。”他故意逗她，“如果你觉得不妥，那我就说‘这是我童年朋友夏真’，或者‘这是我好朋友夏真’，就是有点太普通了，衬不出我家夏真的漂亮。”
夏真轻轻拍掉他的手，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最好换种方式，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她顿了顿，指尖绞着梧桐叶的叶柄，声音软了下来，“我怕芳婶他们问东问西，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高羽知道她的顾虑——夏真虽然在秀河村待过几年，可后来跟着父母去了县城，再到西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着他爬树掏鸟窝的小丫头了。她怕童年的记忆与现在的身份碰撞，怕刘芳他们觉得她“变了”，更怕自己在熟悉的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高羽沉默了片刻，认真地说：“其实还是说‘女朋友’最合适，咱们心里清楚就行。再说了，芳婶他们肯定希望我找个好姑娘，你这么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伸手揽过夏真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保证，就这一次，等你什么时候想公开了，咱们再正式介绍。”
夏真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像鼓点一样，让她莫名安心。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不过你可得记住，我还没真的答应你，要是你以后敢欺负我，我随时‘分手’。”
“不敢不敢！”高羽赶紧举手投降，惹得夏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笑脸上，像撒了把碎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争吵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离开他好不好？”男孩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还透着股绝望，“他都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你跟他在一起，永远都是小三！”
“小三怎么了？”女孩的声音尖利，还带着点不屑，“他说过会离婚娶我的！他给我买名牌包，带我吃大餐，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高羽和夏真对视一眼，都放轻了呼吸，悄悄朝树林边挪了挪——只见男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大概是准备好的情书；女孩则背着个亮闪闪的名牌包，短裙裹着大腿，脸上画着浓妆，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我能对你好！”男孩激动地抓住女孩的手腕，指节泛白，“我现在是没多少钱，可我在工地打工，每个月都能攒下钱，等我攒够了首付，就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辈子对我好？”女孩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这话谁不会说？没有钱，再好的话都是废话！我不想等，我现在就要过好日子！”
“你怎么能这么物质？”男孩的眼睛红了，声音都在发颤，“我们以前不是说好，要一起努力的吗？你说过喜欢我踏实，喜欢我对你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女孩打断他，语气更刻薄了，“跟你在一起，我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你看看我现在的朋友，哪个不是穿名牌、开豪车？我凭什么跟你受穷？”
男孩盯着她，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忽然，他抬手，“啪”的一声，给了女孩一个耳光。
女孩捂着脸，愣了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居然敢打我！我报警！我要让你蹲监狱！”
“你报啊！”男孩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我算是看清你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你以后被那个男人抛弃了，千万别来找我！”
“我就是死，也不会找你这种穷鬼！”女孩哭着跑了，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杂乱的声响。男孩则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像受伤的小兽。
高羽和夏真默默地收回目光，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无奈。
“没钱真可怕。”高羽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攥住了夏真的手。他想起自己刚上大学时，口袋里只有乡亲们凑的几百块钱，连顿像样的饭都舍不得吃，每天就啃馒头、喝稀饭，那时候他也怕，怕自己永远这么穷，怕给不了夏真想要的生活。
“没钱是很可怕，”夏真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轻轻的，“可找不对人更可怕。那个女孩就算跟着那个已婚男人，也不会幸福的，他能背叛自己的妻子，将来也能背叛她。”她顿了顿，抬头看着高羽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很好，虽然有时候有点坏，有点好色，可你有良心，有担当。你不会因为没钱就放弃，也不会因为有钱就变心，这样就够了。”
高羽的心像被温水泡过，暖得发颤。他低头吻了吻夏真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将来你想过奢侈的生活，我就努力赚钱，给你买名牌包、开豪车；你想过平淡的日子，我们就守着小饭店，每天一起做饭、散步，好不好？”
“你就是个甜言蜜语专家。”夏真笑着推了他一把，眼底却满是笑意，“你是不是在秀河村的时候，每天都躲在玉米地里，对着稻草人练习怎么哄女孩啊？”
“还真让你猜对了！”高羽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有本《哄女孩宝典》呢，藏在我枕头底下，每天睡前都看一遍。”
“什么宝典？快拿给我看看！”夏真来了兴致，伸手去挠他的痒。
高羽笑着躲开，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就在这儿呢！我的脑子就是最好的宝典，里面记着你所有的喜好——你喜欢吃糖醋排骨，不喜欢吃香菜；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不喜欢穿高跟鞋；生气的时候会撅嘴，开心的时候会笑出小梨涡……”
夏真听着，心里暖暖的，主动靠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剪影。
傍晚时分，高羽带着夏真走进了森林公园附近的一家羊蝎子店。店里挤满了人，热气腾腾的羊蝎子锅冒着白烟，香味混着辣椒的辛香，扑面而来。服务员领着他们坐到一个靠窗的小桌，递上菜单：“两位要点什么？我们家的羊蝎子锅是招牌，辣的不辣的都有。”
“来个中辣的羊蝎子锅，再要两个素菜，四瓶啤酒。”高羽熟练地报出菜名，他以前和赵贵龙来吃过几次，知道这里的口味。
等待上菜的间隙，高羽却有些坐立不安——他频频看手机，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显然是在盼着时间快点过，好去接刘芳他们。夏真看在眼里，故意逗他：“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你的‘豆腐西施’刘芳婶子啊？”
“你胡说什么呢！”高羽赶紧辩解，“我是在想贵龙他们，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他们变了没有。贵龙小时候总爱跟我抢玩具，现在说不定都长肌肉了；芳婶子以前总给我做红烧肉，不知道现在手艺有没有退步；周红水……”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心里却有点担心，怕周红水到了西津，会变得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物质。
“我知道你很激动，”夏真给她倒了杯啤酒，推到他面前，“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还有三个多小时呢。来，陪我喝一杯，庆祝你的饭店马上就要开业了。”
高羽接过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的清凉滑过喉咙，却没压下他的激动。夏真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其实你这样挺好的，重情重义，不像有些男人，有了点本事就忘了本。你放心，刘芳婶子他们肯定会为你高兴的。”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多。结完账，高羽看了看时间，提议先回西津大学的宿舍待一会儿，“火车站人多眼杂，太早去了也是等着，不如在宿舍歇会儿，九点半再出发。”
夏真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西津大学的校门。开学还早，宿舍区里很安静，只有几个留校的学生在散步。高羽领着夏真走进宿舍楼，楼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坐在门口看报纸。高羽递过去两根烟，笑着说：“张叔，我带个朋友上去坐会儿，马上就走。”
张叔接过烟，瞟了夏真一眼，笑着说：“行，注意点，别太晚了。”
高羽的宿舍在三楼，推开宿舍门，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旧书的墨香扑面而来。宿舍里有四张床，三张都空着，只有高羽的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单，书桌上堆着几本烹饪书和饭店的装修图纸，墙上贴着一张武打明星的海报，边角有点卷。
“我用一下卫生间。”夏真放下包，笑着说。
“随便用，毛巾在架子上，是干净的。”高羽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夏真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水流声很快就传了出来。高羽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眼睛却盯着卫生间的门——他忍不住想象着夏真在里面的样子：她大概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手腕抬起时，露出纤细的锁骨；洗手时，指尖划过水流，水珠顺着她的指缝滴落，溅在白色的瓷砖上……
没过多久，夏真就出来了。她的头发有点湿，贴在脸颊边，显得格外娇俏。她走到高羽身边，弯腰看了看电脑屏幕：“你电脑里有没有……小片啊？”
高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嘛，”夏真的耳尖有点红，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听说男生电脑里都有，你要是没有，我才不信呢。”
“还真有。”高羽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上百个视频文件，文件名都很惹火，“不过我一般都是抱着欣赏的眼光看，有时候还能从里面学两招，找灵感。”
“真要看啊？”夏真的声音有点小，却还是点了点头。
高羽点开一个欧美小片，电脑屏幕的光瞬间照亮了两人的脸。画面里的男女动作狂野，声音暧昧，夏真的脸颊瞬间红透了，从耳尖蔓延到脖子，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
“真猛。”夏真小声说，眼睛却不敢直视屏幕，只能盯着高羽的侧脸。
“我比他更猛。”高羽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神里满是笑意，伸手轻轻揽过夏真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夏真没有反抗，反而微微仰起头，嘴唇擦过高羽的下巴。高羽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慢慢滑到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软和温度。
“轻点，有点疼。”夏真的声音带着点喘息，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推开他。
高羽的动作更轻柔了，指尖轻轻揉捏着，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夏真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软，靠在他的怀里，像没有骨头一样。就在高羽的手想往下移，探索更隐秘的地方时，夏真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关掉了电脑屏幕。
“找死啊！想摸哪里？”夏真的脸颊通红，眼神里却带着点嗔怒，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知道的。”高羽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却还是乖乖地收回了手。
“不行，以后再说。”夏真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来，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她的身体还在发烫，刚才的画面和高羽的触碰，让她有点意乱情迷，可她还是守住了底线——她还没准备好，不想这么快就跨越那道坎。
高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却也理解她的顾虑。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了。”
“没事。”夏真转过身，脸颊的红晕还没退，却笑了笑，“谁让你总这么坏呢。”
就在这时，高羽的手机响了，是赵贵龙打来的：“羽哥，火车正点，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你到哪儿了？”
“马上就出发，你们在火车站出口等我，别乱跑。”高羽挂了电话，兴奋地对夏真说，“我们出发吧！”
“急什么，还有二十分钟呢。”夏真笑着说，“火车站人多，太早去了也是等着，还不如再歇会儿。”
高羽只好坐下，却还是忍不住摆弄着手机，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贵龙他们有没有带行李，芳婶子肯定带了不少家乡的特产，周红水……”
“你就别念叨了。”夏真故意逗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问你，刚才你想摸我，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
“哪有！”高羽笑着躲开，“我就是……就是有点忍不住。谁让你这么漂亮，这么迷人呢。”他拉着夏真的手，撒娇似的说，“再让我摸一下嘛，就一下，只摸肩膀。”
“你做梦！”夏真被他逗急了，抬起腿，朝他的腿踢了过去——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以为高羽会躲开，毕竟他的功夫那么好。
可高羽正盯着她的眼睛，没注意她的动作，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他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咚”的一声，椅子的靠背刚好撞到他的嘴角。
夏真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跑过去，蹲在他身边，伸手想扶他，却又不敢碰：“高羽！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会躲开……”
高羽慢慢坐起来，嘴角传来一阵刺痛，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了点血迹。“没事，”他笑着说，“就是有点疼，你下手也太狠了。”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夏真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块白色的香帕，小心翼翼地擦着他嘴角的血，手都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睛有点红，声音也带着点哽咽，“早知道我就不踢你了，都怪我太冲动了。”
高羽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反而伸手安慰她：“别哭啊，一点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他故意咧嘴笑了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皱了皱眉。
夏真看着他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就是个笨蛋，连我的脚都躲不开，还说自己是功夫高手。”
“在你面前，我就是个笨蛋。”高羽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只要你不生气，我就算再挨十脚也愿意。”
夏真的脸颊又红了，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高羽知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夏真在身边，再大的疼，他都能忍。
晚上九点半，高羽和夏真走出宿舍，打车朝火车站驶去。车窗外的夜景飞快地掠过，高羽握着夏真的手，心里满是期待——他知道，他的新生活，就要和他最在意的人一起，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