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卿辰不参与朝政,此次潜野南行,难得有机会脱身,正好回肆煞门一趟。
“王爷。”黍驰立在门外,“宫里来人传了信。”
“讲。”
“陛下启用窦国旧臣,随王爷一道南行,朝中应派官员全力辅佐,陛下有旨,点了六部中的兵部闻人景,工部葛萧,刑部李玉忠,以及中书侍郎苏昀,督察院御史大夫吕纪尧,随同王爷远赴焉南。”
言毕,屋内二人默契地看向彼此,潜野随即道:“知道了。”
“卿辰,你怎么看?”
宿卿辰眉尖几不可察地一蹙,沉吟片刻,道:“姜王钦点兵部,看似镇压,实则震慑,闻人景掌管兵部,此次南行,定会调派朝中御林军随同,刑部同往,是让李玉忠看守窦国旧臣,以防其使计祸乱此次南行的部署,至于工部...”
他忽而了然,随即道:“姜王真正关心的,是焉南的农田,春种在即,焉南遇雪灾损了土质,今年粮食必定减少,国库自然跟着受损,户籍一事,有兵部在前面挡着,百姓自不敢违逆,姜王的心思,重在粮食的收成上。”
潜野知道,宿卿辰总能第一时间和他想到一块去。
“接着说。”
“焉南平原广阔,素为产粮重地,粮食储备关乎国运,户籍不清,不过是疥癣之疾,农田不实,方是心腹之患。”
宿卿辰声音渐低,“至于苏昀和都察院,他们二位在朝中做的都是御前的活,此番随行,想必是奉姜王之命,督察六部。”
烛光下,宿卿辰侧脸线条柔和,眼神却锐利如锋。
潜野情不自禁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入怀中,“知本王者,莫若二爷。”
他低头,鼻尖几乎触到宿卿辰的额前,“朝中诸臣,或赞我此计高明,或讥我引狼入室,中书侍郎和都察院,名为辅佐,实为监视,此行若成,国库充盈,若败...”
他未尽之言,消散在二人交错的呼吸间。
宿卿辰抬手轻抚潜野眉间,“你既已想到此,必有对策。”
“窦国那位老臣,司徒恭,”潜野执起宿卿辰的手,在掌心缓缓划下几个字,“并非如外界所传,是个冥顽不化的朽臣,我在西北的时候,曾读过他任焉南太守时所着的“农耕纪”,字里行间,皆是爱民之心。”
宿卿辰眸光一闪,“你是想...借他之力,解农田之患,安抚民心。”
“正是,焉南情况特殊,官民对立已久,若强行清丈,只怕会适得其反。”
窗外月色渐明,透过窗棂洒在二人相偎的身影上。
宿卿辰忽然直起身,“此次焉南一别,数月之久,王爷何不趁着此行,肃清朝纲,除却宫中游手好闲之人。”
“一介鼠辈,本王动手都嫌脏了手,不过,都察院的吕纪尧,我虽未曾与他有过来往,他是御史院的人,六部的调派,在过姜王眼目之前,都是这位御史大夫在执掌出行的名列,这次钦点的名单,倒是合了本王的意,也是巧了。”
“这位吕纪尧,”宿卿辰解了潜野的惑:“是我的人。”
“你的人?”潜野眉宇一挑:“难怪,二爷从不参政,却对朝中之事一片了然,原来是在宫里藏了人。”
他环在宿卿辰腰腹的手一紧:“他是你的人,那本王是什么。”
宿卿辰嘴角微扬,眼中好似含了一潭溺人的水:“你是我豢养在王府里的野马。”
潜野抬眼,他望着眼前人。
欲念疯长。
“卿辰…”齿关在那片嫣红的薄唇上停留,“分别三月,我想…”
“王爷。”宿卿辰的指尖抵在潜野唇间,“不可。”
潜野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片刻:“若不是你孝期加身,本王岂能错过这良宵美景。”
“罢了,我去北院,守着二爷这张狐媚的脸,这觉可没法睡。”
“王爷留步。”宿卿辰起身取下木桁上的披风,套在潜野身上,“去吧。”
潜野拦腰一抱,圈着宿卿辰纤细的后背,与他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湿吻。
“砰”的一声,潜野的手用力在门框上一挥,有些意犹未尽的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