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号”像一条死亡的阴影,在漆黑冰冷的海水中无声滑行。外部探照灯关闭,只依靠微弱的仪表盘光和艾米精湛的技术,沿着复杂的海底地形向目标岛屿迂回接近。船舱内狭小压抑,只有我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水下推进器低沉的嗡鸣。
透过舷窗,外面是绝对的黑暗,偶尔有奇形怪状、散发着诡异生物光的深海生物一闪而过,它们扭曲的形态在幽暗中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来自异界的窥探者。水压使得舱壁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让人无时无刻不担心这铁壳棺材会被深海碾碎。
“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艾米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压得很低,“前方就是洞穴入口,根据扫描,入口处有强烈的涡流,抓紧了。”
话音刚落,“墨鱼号”猛地一阵剧烈颠簸,仿佛被无形巨手抓住摇晃。舷窗外,海水变得浑浊翻滚,无数气泡遮挡了视线。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紧紧抓住扶手。
“涡流比预想的强!可能是潮汐或者……人为的水下防御系统!”艾米努力操控着潜艇,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突然,探照灯无意中扫过洞穴入口上方的岩壁,我惊恐地看到,那里似乎镶嵌着几个巨大的、惨白色的、人形的物体,像是被凝固在岩石中的尸体,他们的手臂伸展着,表情扭曲,仿佛在无声尖叫!
“那是什么?!”我失声喊道。
艾米也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像是……某种献祭或者警告的标志?这鬼地方比我们想的更邪门!”
“墨鱼号”艰难地冲破了涡流,驶入洞穴。内部更加黑暗,水道狭窄曲折,岩壁上覆盖着黏滑的、发出磷光的苔藓,映照出光怪陆离的影子,仿佛随时会有东西从阴影中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越来越浓的、混合着海腥味和……福尔马林以及腐烂有机物的甜腻气味。
这味道让我瞬间回想起p.p.R.I.地下设施的恐怖经历,胃部一阵痉挛。
航行了一段后,艾米将“墨鱼号”停靠在一处水下平台的阴影里。“只能到这里了,前面水道太窄,需要潜水过去。准备好,林晚。”
我们穿戴好水肺装备,检查了武器(我只有一把潜水刀,艾米则有一把水下射钉枪)和通讯设备。杨潇给的玉坠被我紧紧贴在胸口,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在这冰冷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打开舱门,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我们潜入水中,沿着狭窄的水道向前游去。水下能见度极低,手电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几米,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飘荡的水草,形同鬼影。
突然,艾米猛地停下,打了个警戒的手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的水道底部,散落着一些惨白的、疑似人类骨骼的碎片,还有一些破损的潜水装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岩壁上有几道深深的、仿佛是什么巨大生物利爪刮过的痕迹!
这里曾经有别人来过,并且遭遇了不测!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
悬疑和恐惧像冰冷的海水,渗入骨髓。我们更加小心地前进。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水面波动。我们浮出水面,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海底洞穴内部。洞穴一侧有人工开凿的台阶通往上方,空气在这里更加污浊,那股腐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我们悄无声息地爬上台阶,脱下潜水装备,隐藏在阴影里。骨传导耳机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然后是小陈断断续续的声音:
“A组……听到吗?我们……已成功攀爬……抵达峭壁顶部……正在向……预定汇合点……移动……信号……干扰严重……”
“A组收到,保持静默,按计划行动。”艾米低声回应。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拖拽重物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非人的呜咽声。
我和艾米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悄悄向上摸去。
台阶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透过门缝,我们看到了一条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廊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地上有着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那股腐臭味的源头就在这里!
呜咽声是从旁边一个挂着“废弃物处理间”牌子的房间里传出的。
艾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们默契地贴近门边。她猛地推开废弃物处理间的门,举枪冲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房间很大,更像是一个临时屠宰场!墙角堆放着一些盖着白布的担架,白布下凸显出人形的轮廓,有些还渗着血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排水渠,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而最恐怖的是,在房间的另一头,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但面目狰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正机械地用锯子和刀分割着一具已经不成形的尸体!那呜咽声,正是从旁边一个铁笼子里传来的,里面关着几个眼神空洞、浑身颤抖的活人,他们显然是下一批“原料”!
这不是研究所!这是地狱的厨房!
我们的突然闯入让那些“屠夫”愣了一下,随即他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拿起血淋淋的工具向我们扑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充满力量,眼神疯狂!
“开火!”艾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水下射钉枪发出沉闷的响声,钢钉瞬间没入一个“屠夫”的额头,他轰然倒地。
但其他“屠夫”已经冲到近前!血腥的肉搏战瞬间爆发!
一个“屠夫”挥舞着骨锯向我砍来,我惊骇地侧身躲过,骨锯擦着我的潜水服划过,带起一串火花。我趁机拔出潜水刀,狠狠刺进他的脖颈,温热的、发黑的血液喷溅了我一脸!那血液的味道……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腐味!
另一边,艾米凭借矫健的身手和武器,又放倒了两个,但最后一个格外高大的“屠夫”已经冲到她面前,举起了沉重的斩骨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门口传来!高大“屠夫”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沃尔科夫和小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沃尔科夫手中狙击步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他的眼神冰冷,如同死神。
“b组抵达。看来你们遇到了点……热身运动。”沃尔科夫的声音毫无波澜。
小陈看着房间里的惨状,脸色惨白,强忍着呕吐。
我们来不及喘息,杨潇的声音急促地在耳机中响起(信号似乎暂时清晰了一些):“A组b组!我们可能低估了这里!这不是普通的研究所,这是一个进行生物兵器和意识奴役试验的巢穴!那些‘屠夫’是被改造和控制的‘工蜂’!立刻按备用计划向中央控制室突击!陈烁的生命信号……非常微弱!快!”
血腥的序幕已经拉开,真正的恐怖和悬疑,才刚刚开始。这座孤岛的核心,究竟隐藏着怎样超越想象的疯狂?
我们冲出屠宰场,沿着血腥的拖痕,向着岛屿深处,那未知的、弥漫着死亡和疯狂气息的核心,开始了亡命的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