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夜风微凉。
黑无常和牙膏几人还围在秦前身边,小声地吐槽着刚才的惊魂一刻。
“队长,你刚才真是一点都不怕啊?”
“那老头子,我看是真想动手了都。”
几个人七嘴八舌,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比夜空还要深邃。
他当然知道何志军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演习打得好,这算哪门子的罪名?
他只是在等。
等何志军心里那股火,从纯粹的愤怒,转变为对334特遣队战斗力的惊叹,再转变为对自己的忌惮和好奇。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推行。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帐篷帘子猛地被掀开。
一名警卫员快步走了出来,径直来到秦前面前,立正敬礼。
“秦队长,首长让你再进去一趟。”
黑无常几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不是吧?
秋后算账来了?
“队长,这……”黑无常有些担心地看向秦前。
秦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然后平静地开口。
“知道了。”
说完,他再次转身,一个人,重新走进了那个气氛压抑的指挥帐篷。
帐篷里,何志军已经回到了主位上坐下。
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里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已经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审视。
在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被秦前“斩首”的狼牙特种大队代理大队长,高中队。
另一个,则是黑虎特种大队的指挥官,雷克明。
两人看到秦前进来,表情各异。
“首长,您找我?”秦前站定,敬礼,语气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何志军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刚才他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狼牙的惨败让他颜面尽失,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胆魄和城府。
结果,他很失望,也很……满意。
失望的是,他完全没能撼动对方的心神。
满意的是,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一块璞玉,一块足以改变东南军区特种作战格局的绝世璞玉。
“秦前。”
良久,何志军终于开口,嗓音依旧低沉。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狼牙打成这个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质问要平静,但其中的分量,却更重了。
雷克明和高中队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秦前。
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秦前迎着何志志军的目光,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笑容。
“报告首长,我想帮您,也帮狼牙。”
“帮我?帮狼牙?”何志军气得又笑了,“你管把人打得全军覆没叫帮忙?”
“这小子,太狂了!”雷克明在一旁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有高中队,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前。
“对。”秦前坦然点头。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志军。
“狼牙是国之利刃,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但再锋利的刀,如果长时间不经历真正的磨砺,也会生锈,会钝。”
“这次演习,狼牙之所以败得这么快,这么惨,不是因为他们不强,而是因为他们的战术理念和作战思维,已经落后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不客气。
简直就是指着狼牙的鼻子说,你们不行。
高中队的脸色微微一白,拳头下意识地握紧。
何志军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你继续说。”
“是。”秦前毫不畏惧,继续说道,“现代战争,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兵力对抗。情报战、信息战、心理战……这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狼牙的单兵素质,顶尖。他们的团队协作,也堪称完美。但是,他们太依赖固有的作战模式了。”
“而我的334特遣队,打的,就是他们没见过,没想过的仗。”
“所以,他们才会一败涂地。”
秦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何志军和高中队的心上。
虽然难听,但他们无法反驳。
因为这就是事实。
从演习开始,狼牙就一步步地掉进了秦前挖好的坑里,被牵着鼻子走,直到最后被一锅端,他们甚至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所以,你的结论呢?”何志军问。
“我的结论是,狼牙需要改变。东南军区所有的特种部队,都需要改变。”
秦前的声音斩钉截铁。
“而我,可以帮他们。”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提议,半年之后,举行一场实战对抗演习。”
“由我麾下正在组建的‘暗香’军团,对战重组后的狼牙特种大队。”
“如果狼牙赢了,我秦前,任凭首长处置。”
“如果我赢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秦前看着何志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我的训练模式和作战理念,能够在全军区特种部队推广。”
话音落下,整个帐篷里落针可闻。
雷克明眼睛都瞪大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暗香军团?
那不是秦前正在带的那支女兵部队吗?
何志军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秦前,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秦前的表情,无比认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何志军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当然知道。”秦前道,“军中无戏言。”
何志军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身旁的高中队。
“高中队,你的意见呢?”
此刻的高中队,内心同样是翻江倒海。
当他迎上秦前那平静而自信的目光时,心底那股怒火,却又鬼使神差地平复了下去。
他想起了今天狼牙的惨败,想起了秦前那神出鬼没、匪夷所思的战术。
他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或许……这个疯子,说的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猛地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
“报告首长!”
“我代表狼牙,接受他的挑战!”
“好!”何志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指着秦前,又指了指高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