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茈玫以风羽公子的身份密切关注着假使者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他们总是不定期去京城天桥上一个卖银货的商贩那里买一对银双鱼。
王茈玫暗中跟踪那小商贩,发现他每次跟使者接触后,都会去东市一个茶摊喝茶,慢悠悠的喝茶听曲儿。
她决定把这事交给陆靖宇去做,谋划了这么久,她该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
“参见太子妃娘娘。”牢卒见太子妃驾到,急忙行礼。
“免礼,各位大哥辛苦了,把门打开。”王茈玫对每个人都特别客气。
“遵命。”谁不喜欢没有架子的领导?牢卒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屁颠屁颠的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茈玫轻微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十一皇子,这个地方生活着还算滋润吧?”
风羽公子正慢慢来回走动,悠闲自在如同闲庭信步。
“太子妃,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我?”他依旧那么高雅,自信,语气中带着一点埋怨。因着他的身份,她并无苛待他。
“让我猜猜你叫什么?乌若离?”王茈玫偏着脑袋,嘴角带笑,看向他。
乌若离笑道:“我还有否定的必要吗?”不错,他就是乌金国王的第十一个儿子。
“那就是猜对了,我虽然很讨厌你,但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要乌金不参与圣金的政治内斗,我不介意扶你一把,那个位子,或许你更适合一些。”王茈玫开出条件。
“以太子妃的能力,还需要我帮忙吗?”乌若离反问,那天的比拼实力,让他知道了她才是名副其实的风羽公子。
“很需要,我又不是神仙,能有通天的本事,我只是不希望死太多人,我很惜命,自己的,别人的。
你那个王兄过于残暴,不太适合继位。
而且,你得有个能拿的出手的身份迎娶大启的公主。”
“你的大度,一般男子都比不了。”乌若离不得不佩服她,自从她进宫,芊雪就一直伤害她,她却还在为她规划未来。
“我只是不想让大启太丢脸。”王茈玫明白他所指为何。
“好吧,我无话可说了。太子妃的能力,的确有让人佩服的资格。
但圣金乃南方强国,政通人和,国富兵强,君王贤德,不比大启的临边小国。
不过太子妃口才了得,能力非凡,应该能说动圣金的使者。到时,我们再谈合作吧。”乌若离说完,目光平静地看着王茈玫。
王茈玫轻笑一声,“好,这个你不用发愁,我有别的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你那王兄在圣金的势力分布。”
乌若安双手抱臂,思索片刻后道:“太子妃既然如此有诚意,我便也坦诚相告。
我王兄在圣金朝堂有部分官员支持,在军队中也安插了一些亲信。
但他在本国树敌颇多,有不少人暗中不满他的行事作风。”
“这就够了,多谢十一殿下。”王茈玫打算离开。
“你当真有十足的把握?”乌若离说不心动是假的。他隐姓埋名在启国,不就是自己打算登上那个王位么?
“那是自然。”王茈玫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乌若离看到后,眼珠子都要被惊诧掉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终于明白,第一次见你时的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她应该是你的祖母,你跟她很像。”
他四岁那年,圣金帝后出使乌金,他躲在王宫的台柱后面,看到了那个美丽的皇后,当时他想:她比自己母亲还要好看。
王茈玫笑笑不答。
“你能陪我聊会天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倾诉一下。
“好。正好今天我有时间。”王茈玫很爽快。
乌若离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两人就着厚厚的草埔席地而坐。
乌若离抬头看向房梁,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牢顶,直视天空。
“我的母亲是奴籍,那一年,外祖父犯了事,被定罪抄家。家里一百多号人,男的为奴,女的为婢。
母亲作为罪臣之女,被分配到王宫为奴。”乌若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怅惘。
“在宫中,她干着最累的活计,吃最难咽的粗糠,受尽欺凌,却始终坚强。
有一次,竟然偶与我父王碰面。就这样,母亲被看中,才有了我。可即便如此,我们母子在宫中依旧没有地位。”
他苦笑一声,“母亲从小就教导我,若想改变命运,就必须靠自己。
所以我很小就知道努力学习,习文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王茈玫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可我宫里的人容不下我们,王后想尽办法打压我母子。
后来……母亲被抓住了把柄,打断了脊梁骨,活生生痛死……而我,在母亲安排亲信的帮助下,逃离乌金国,来到大启。
因为启国有最好的兵书,有最厉害的武功,有最高的文化和最深的谋略。
那年,我五岁,我眼睁睁看着两个太监一板接着一板打在母亲的后腰上,她咬破了牙槽,也没吭一声,直到最后她歪着头垂下……”
乌若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不甘心我最亲的人就这么离我而去。我一定要为外祖父平反,我一定要给我母亲报仇。
来到启国后,我发了疯的学习,不要命的练武,十几年如一日的拼搏,终于,我小有成就。
后来我听说大启有个神一般的存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风羽公子,我想找到他,请他助我一臂之力。
但我寻遍了大江南北,尝试过各种办法,莫说找到这个人,就是捕风捉影,我竟然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我想啊,他或许只是个传说,一个美好的幻想吧。既如此,我何不延续这个幻想?”
王茈玫听到这里,噗嗤一下笑了,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幻想为你做成了不少事吧。不过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只要我们合作,一定能达成目标。”
乌若离看着她,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好,我相信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