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守护的意义
船行三日,终于抵达北境据点附近的海湾。这里的风带着冰碴,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过。赵武裹紧了羊皮袄,指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林:“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帝国军的据点了。当地人说,那里以前是座废弃的矿场,被他们改成了监牢。”
辞渡踩在及膝的积雪里,孤影剑的剑身凝结了一层薄霜,却在他握住的地方慢慢融化——像是有生命般感知着主人的体温。“小石头说,关押孩子的地方有座红色的烟囱,晚上会冒黑烟。”他回头看了眼辞雪,“你们在这儿等,我和赵武先去侦查。”
“不行。”辞雪把一包暖手炉塞进他怀里,“要去一起去。我带了新配的迷药,比上次的见效快三倍。”她晃了晃腰间的药囊,里面的玻璃瓶装着淡紫色的液体,“而且,你忘了上次在冰窖里,是谁把你从冰缝里拉出来的?”
赵武在一旁起哄:“就是,辞雪的迷药可比你的剑管用多了!上次那伙卫兵,还没看清我们脸就倒了。”
辞渡无奈地笑了笑,把暖手炉分给他们:“那注意隐蔽,据点周围可能有巡逻队。”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林子,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辞雪的轻功最好,像只雪地里的狐狸,悄无声息地窜到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做个“安全”的手势。赵武则像头熊,走在最后压阵,沉重的脚步声反而惊飞了树上的积雪,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离据点还有半里地时,辞渡突然按住赵武的肩膀。前面的雪地上,有一串新鲜的马蹄印,方向直指矿场大门。“是帝国军的巡逻队,大概五个人。”他低声说,“赵武,左边有片矮松林,你去那边埋伏。辞雪,右边的岩石堆适合你。”
孤影剑在鞘中轻颤,像是在催促。辞渡握紧剑柄,看着巡逻队的身影出现在雪坡上——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腰间挂着狼牙棒,其中一个还牵着条铁链,链锁拖在雪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行动。”
辞渡的声音刚落,辞雪已从岩石后甩出三枚银针,精准地扎中三个卫兵的膝盖。赵武则像座小山似的从松林里冲出来,铁锚横扫,把剩下两人扫倒在雪地里。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卫兵们还没看清对手是谁,就已浑身瘫软,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辞雪的迷药果然厉害。
“搜身。”辞渡蹲下身,从卫兵怀里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北境第七营”的字样。“看来这里的守卫比预想的多。”
赵武扛起一个卫兵,往林子深处拖:“先审审?”
“不用。”辞雪从卫兵腰间解下钥匙,晃了晃,“矿场的锁是通用款,这钥匙应该能用。”
矿场的大门果然用的是大铁锁,辞雪把钥匙插进去,咔哒一声,锁开了。三人猫着腰溜进去,借着雪光看清了布局:中间是座高大的熔炉,烟囱果然是红色的,只是没冒烟,大概是白天不生火。周围散落着生锈的矿车,铁轨在雪地里蜿蜒,通向深处的窑洞——那应该就是关押孩子的地方。
“这边。”辞渡指着窑洞门口的守卫,他们正缩着脖子烤火,手里的火把明明灭灭。
辞雪掏出药囊,往手帕上倒了点迷药,对赵武使了个眼色。赵武心领神会,突然从旁边扔出块石头,火把下的守卫警觉地站起来:“谁?”
就在他们转头的瞬间,辞雪像阵风似的窜过去,手帕捂在两人脸上。不过片刻,守卫就软倒在地。
“搞定。”辞雪拍了拍手,推开窑洞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孩子的哭声。窑洞很深,两侧摆着十几个铺着稻草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两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看到有人进来,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哭声都憋了回去。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辞渡的声音放得很柔,孤影剑的光芒在黑暗里亮起,像颗小太阳,“我叫辞渡,带你们回家。”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真的吗?不会像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一样,把我们卖掉吗?”
辞渡蹲在笼子前,剑身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把剑会保护你们,它不骗人。”
赵武已经开始撬锁,铁笼的栏杆被他掰得嘎嘎作响。辞雪则从药囊里拿出糖果,分给孩子们:“吃点甜的,等会儿我们就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换岗了!那两个懒货怎么没动静?”
辞渡眼神一凛:“赵武,继续开锁!辞雪,跟我去应付!”
两人冲出窑洞,正撞见五个卫兵骑马过来。辞渡拔出孤影剑,剑光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弧线,瞬间挑落最前面卫兵的头盔:“不想死的,滚!”
卫兵们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一时愣在原地。领头的反应过来,挥刀就砍:“抓住他们!”
辞渡侧身避开,剑刃擦着对方的铠甲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赵武听到动静冲出来,铁锚轮得像风车,直接把两个卫兵连人带马掀翻在雪地里。辞雪则绕到卫兵身后,银针专扎马腿,没一会儿,五匹马倒了三匹,剩下的吓得人立而起,把卫兵甩了下来。
“点子硬!撤!”领头的卫兵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跑。
辞渡没追,转身跑回窑洞:“快,剩下的笼子!”
最后一个笼子打开时,外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是帝国军的援军。赵武把最后一个孩子背在背上:“你们带孩子先走,我断后!”
“不行!”辞渡把孩子们往窑洞深处推,“里面有矿道,辞雪,你带着他们从矿道走,出口在东边的山谷,我们在那里汇合。”
“那你呢?”辞雪急了。
“我和赵武拖住他们,很快就来。”辞渡把孤影剑的剑鞘塞给她,“这个能指引方向,跟着它走。”
辞雪咬了咬牙,拉起孩子们:“小心点!”
看着他们消失在矿道深处,赵武咧嘴笑了:“这下能好好打一架了!”
辞渡握紧孤影剑,剑身的光芒在雪地里燃烧起来。他望着越来越近的火把,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勇敢,不是不怕,是怕也要往前冲。”
“赵武,左边!”
“来了!”
铁锚与剑的碰撞声,卫兵的惨叫声,马蹄的践踏声,在空旷的矿场里回荡。辞渡的剑光如银龙穿梭,赵武的铁锚似黑熊拍掌,雪地里很快积起一层暗红。当最后一个卫兵倒下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赵武拄着铁锚喘气:“娘的,这帮孙子真能打。”
辞渡却望着矿道入口,孤影剑的光芒正朝着东边闪烁——那是辞雪在示意他们跟上。他笑了笑,把剑插回鞘里:“走,该去追我们的人了。”
雪地里,两道身影并肩前行,脚印深深浅浅,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远处的山谷里,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般响起,辞雪正举着剑鞘,在晨光里对他们挥手。
原来所谓的守护,不是一个人的冲锋,而是一群人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