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哥被秦昭那句理所当然的“这里是本宫的梦呀！”震得外焦里嫩，脑子里仿佛有十万只哈士奇在同时拆家。他看看眼前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烟火气，看看怀里还在嗷呜挣扎的傻狗那温热真实的触感，再想想家里保险柜里那个冰凉的、价值两千万的玉镯……“梦”这个解释，简直比“沉浸式影视基地”还要离谱一万倍！
“梦……？” 姚哥的声音都劈叉了，他指着旁边一个正扯着嗓子吆喝“刚出炉的肉包子！三文钱俩！”的大汉，又指了指自己摊位前好奇围观的、穿着粗布衣裳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这些人？这些包子香？还有我这狗啃笼子的口水味儿……都是您梦里变出来的？”
秦昭小胸脯一挺，下巴微扬，带着一种“本宫的世界你不懂”的小骄傲：“当然！本宫的梦，想有什么就有什么！吴大娘的地瓜最甜！王婶的包子最香！连你这只傻狗，” 她嫌弃地指了指终于被姚哥塞回笼子、正委屈呜咽的哈士奇，“也是本宫梦里让它这么傻的！” 逻辑自洽，毫无破绽。
姚哥：“……” 他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他试图用现代科学解释：“不是，小公主殿下，梦呢，它一般是自己脑子里的活动，不会这么真实，更不会……更不会让梦里的东西跑到现实世界啊！” 他压低声音，激动地比划着，“就那个镯子！我在你这‘梦里’买的！花了两百五！结果我妈拿去鉴定，说是前朝宫廷的顶级帝王绿！值两千万！两千万啊！这怎么解释？！”
秦昭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脸纯真又理直气壮：“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定是你母妃看走眼了！或者……或者是你自己白日做梦，把梦里的假镯子当真了！本宫梦里的小玩意儿，怎么能当真呢？” 她甚至还带着点“你真笨”的同情眼神看着姚哥。
“我……我白日做梦？我看走眼？” 姚哥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逻辑闭环完美、且坚信自己就是“造梦主”的七岁小公主给彻底忽悠瘸了！这比遇到鬼打墙还让人崩溃！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再也憋不住的、极其爽朗浑厚的大笑声骤然爆发，打破了姚哥濒临崩溃的思绪。
“哎哟喂，我的傻小哥！” 吴大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她抹了抹眼角，指着笑得最欢的秦昭，“是，咱们小公主殿下是做梦进来的，每次都是。她年纪小，懵懵懂懂的，一直以为这就是她自个儿的梦，咱们呢，也就顺着她，没特意点破。结果倒好，把你这个‘掉进米缸的迷糊虫’也给绕进去了！”
姚哥的脑子像被按了暂停键：“做梦……进来？意思是……这地方……是……真的？！”
“是真的。具体啊，等以后有缘你会知道的。”吴大娘爽朗一笑。
姚哥消化了半天信息，跟着吴大娘问东问西。
秦昭就在原地，小脸贴着竹筐边缘，眼巴巴地看着里面毛茸茸、暖烘烘的小鸡小鸭，小嘴撅得老高：“唉……带不回去……好想昭阳殿也有这么一团团暖乎乎的小东西呀。”
姚哥看着小公主那副“求而不得”的可怜模样，心里也替她惋惜。刚刚秦昭试了试，这里还不能带活物出去。
“别叹气了，小公主，”姚哥递给她一块刚买的、吴大娘特制的蜂蜜地瓜干，“活物带不走，但‘法子’能带走啊！”
秦昭接过地瓜干，小口啃着，含糊地问：“法子？什么法子？”
姚哥盘腿坐在他的帆布椅上，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我听大娘她们说，你在外面建了清晖学堂，教人医术、纺织、农桑、木工？还让你父皇开了男女同学的先例？小公主，你这可是在做一件改变国家根基的大事啊！”
提到她的学堂，秦昭立刻来了精神，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那是！本宫要让天下女子也能学本事！让百姓都懂更多东西！父皇说了，清晖之下，人人可学！”
“好！说得好！”姚哥一拍大腿，思路瞬间清晰了，“既然人人可学，那咱们就再教他们点‘生财’、‘生肉’的本事！就从小鸡小鸭开始！”
他凑近秦昭，压低声音，像在密谋什么惊天大计：“你看，小鸡小鸭带不回去，但怎么把它们养得又肥又壮、少生病、多下蛋的法子，我能告诉你啊！我在我们那儿，虽然是个卖萌宠的，但科学养殖的知识可没少看！什么选种、育雏温度、防疫、饲料配比……门儿清！”
秦昭的大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快告诉本宫！”
“别急，听我说完！”姚哥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奸商”的精明笑容，“光有法子不行，得让这法子像滚雪球一样滚起来，惠及千家万户！我有个主意，叫做‘借鸡生蛋，蛋孵鸡，鸡生无穷蛋’！”
他掰着手指头，用秦昭能听懂的话解释：
官府牵头，设立‘惠民鸡坊’： 让你母妃……呃，萧皇贵妃娘娘，或者你信任的能臣，负责这事。先在气候合适、有基础的地方试点。
科学育种： 用我给你的法子，挑选最健康、最能下蛋的母鸡种鸡，集中孵化、科学育雏。保证第一批小鸡崽就比普通农户家的强！
免费发放，签订‘鸡契’： 每户符合条件的百姓，比如家里有劳力、有场地的，可以免费领走5只健康的小母鸡！ 姚哥特意强调：公的不算数，光吃粮不下蛋！但是，要领鸡，得签个简单的契约。
‘五还一’的魔法契约： 契约规定：等这5只小母鸡长大，开始下蛋孵出小鸡后，领养的农户需要把第一批孵出来的5只健康的小母鸡，还给‘惠民鸡坊’！ 注意，是还小母鸡崽，不是还蛋！而且只还一次！
雪球滚起来： 官府收回来的这5只小鸡崽呢？再免费发给下一批符合条件的百姓！ 同样签“鸡契”，同样要求他们养大后还5只小鸡崽给官府。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第一批领养的百姓：白得5只母鸡，只需还5只小鸡，相当于用5只小鸡的成本换来了5只能持续下蛋的母鸡，血赚！。
官府：用第一批集中孵化的鸡，通过“借-还”机制，迅速把良种母鸡扩散到第二批、第三批……无数批百姓手中！收回来的小鸡又变成发放的资本。
姚哥越说越兴奋：“你想想，小公主！假设第一年，‘惠民鸡坊’孵化出1万只健康小母鸡，发给2000户，5只\/户。第二年，这2000户每户还5只小鸡，就是1万只！官府把这1万只发给新的2000户！同时，第一年的2000户，他们的5只母鸡已经开始疯狂下蛋了，他们自己家里的小鸡也越来越多！第三年，官府又能收到第二批2000户还的1万只小鸡，再发新户！同时，前两批的4000户家里已经鸡鸭成群了！而且，他们自己家多孵出来的小鸡，可以自己养着下蛋吃肉，也可以卖给官府或者市场！”
秦昭听得小嘴微张，虽然有些细节还需要姚哥详细教，但这个“借鸡-还小鸡-再发鸡”的核心循环她听懂了！她掰着自己油乎乎的小手指头，努力计算：
“第一年：2000户有鸡……第二年：新2000户有鸡，老2000户家里鸡变多……第三年：又新2000户有鸡，前两批的4000户鸡更多……第四年……” 她的小脑袋有点算不过来了，只觉得数字在疯狂变大！
“天文数字！” 姚哥替她总结，眼睛放光，“不出五年！只要防疫跟得上，管理得当，你们大梁的鸡鸭数量会爆炸式增长！家家户户院子里都能跑着鸡！鸡蛋不再是稀罕物！逢年过节杀只鸡打牙祭不再是梦想！甚至多出来的还能卖钱！百姓有肉吃，有蛋吃，身体更强壮！官府还能通过收购富余的鸡鸭蛋或者集中销售良种，增加收入，反哺‘惠民鸡坊’和学堂！这叫什么？这叫普惠养殖业！”
秦昭被姚哥描绘的宏伟蓝图彻底点燃了！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农户院子里毛茸茸的小鸡跑来跑去，看到了百姓餐桌上金灿灿的炒鸡蛋和香喷喷的炖鸡汤！这比她在昭阳殿养几只小鸡有意义太多了！这是真正的泽被苍生！
“姚哥！你太厉害了！” 秦昭激动得小脸通红，一把抓住姚哥的胳膊，“这个主意太好了！本宫……我回去就告诉母妃！让母妃禀告父皇！咱们就这么办！”
她转身就想去拉吴大娘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计划，跑了两步又猛地停下，回头对着姚哥，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姚哥，谢谢你！你帮了本宫，帮了大秦百姓一个大忙！本宫……本宫封你当……当……” 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封号。
姚哥被小公主的郑重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嗐，谢啥！举手之劳！再说了，能参与改变一个朝代老百姓的餐桌，这牛够我吹到下辈子了！封号就算了，以后我来这仙集摆摊，公主殿下多照顾照顾生意，多来撸撸宠物就行！”
他顿了顿，看着竹筐里毛茸茸的小生命，眼中也带着暖意：“这些小东西带不回去，但能把让它们繁衍兴旺、造福万民的法子带回去，让大梁的土地上生出千千万万只这样的‘毛茸茸’，比带回去一两只强多了！”
秦昭用力点头，小脸上洋溢着梦想即将实现的兴奋光芒：“嗯！姚哥你说得对！本宫要让大梁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暖烘烘、毛茸茸的小鸡！到处都是香喷喷的鸡蛋和鸡肉！”
吴大娘在不远处看着兴奋交谈的一大一小，听着他们关于“鸡生蛋、蛋孵鸡”的宏大计划，脸上露出了欣慰又了然的笑意。她递给姚哥一个刚出炉的、热乎乎的烤地瓜：“姚小哥，吃个地瓜，润润嗓子。你这主意，听着就热乎，像这地瓜一样，能暖人心窝子。”
姚哥接过地瓜，感受着那真实的烫手温度和甜香，再看看眼前这神奇的大集，和那位即将把“鸡鸭革命”带回自己王朝的小公主，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一种奇妙的连接感。
小公主激动得小脸泛红，在姚哥的摊位前原地转了两个圈，小裙子都旋了起来。她忽然停下，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姚哥，小脸上满是郑重其事：“姚哥！你给大梁献上如此妙计，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本宫……本宫要重重赏你！”
姚哥正沉浸在“参与历史”的成就感里，闻言摆摆手，浑不在意地笑道：“嗐，公主殿下客气啥！都说了，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再说，我这主意能不能成，还得看您和您母妃、父皇的运作呢！赏赐就不必了，您多来照顾我生意，多夸夸我家萌宠就行！” 他指了指那只终于放弃越狱、正趴着睡觉流口水的哈士奇幼崽。
“不行！” 秦昭小脸一板，公主的威严不容置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治国之道！也是……也是朋友之义！” 她最后四个字说得有些小声，但很清晰。
“朋友？” 姚哥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身份尊贵却又带着孩童纯真的小公主，心里莫名一暖。在这神奇的“集市”里，跨越时空和认知的壁垒，他们吵过架，斗过嘴，最终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美好的愿望而联结。这奇妙的缘分，确实当得起“朋友”二字。
“对！朋友！” 秦昭用力点头，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她不再犹豫，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探进自己腰间那个绣着金丝鸾鸟的精致小荷包里，开始认真地掏啊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