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钟强行压住剧烈喘息的杨申齐,看看一脸冷漠看戏的亲戚,又看看满脸优越感的杨申宏,脸色变得非常危险。
“你身为大哥,我本来不该管你们的家事,但是杨申齐是我的朋友,你不该如此羞辱他,就算你是长子,获得的资源,倾斜的资源比他多,但这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底气”
“真正的男人,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而不是靠父辈余荫,对自己的至亲之人进行打压,这样的人,很难成为参天大树!”
杜钟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杨申宏脸色一变再变。
有心想要说句狠话,可是他刚才也看到杜钟领取了红包,还是老爷子左边口袋的,他生怕杜钟拿红包打他脸。
只能梗着脖子,眯起双眼,恐吓道,“你也知道你们只是朋友,这是杨家的家事,我劝你不要插手,要是被狼狈赶出去,你以后可就成了,每年聚会的笑柄了”
杜钟针锋相对,死死盯着杨申宏那双,狭长中散发危险气息的双眼。
“如果替朋友仗义执言会成为笑柄,那我宁愿这种笑柄更多一点!”
杨申宏顿时大怒,指着杜钟骂道,“小杂——”
杜钟鬼魅般出现在杨申宏面前,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准备说脏话的臭嘴扇去。
“呜——————”
平地一阵狂风,吹乱了杨申宏的发型,更打断了他将要说出来的话。
头部保持不动,眼珠子一点点向下看去,发现自己呼出来的热气,已经能打在对方手背,杨申宏乖乖收起轻蔑的态度。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刚才只是有些口误,杜小哥不必见怪”
杜钟慢条斯理地移开手掌,装作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我们杨家诗礼传家,那是一等一的谦恭仁厚”
“好吧,可能是你说错了吧”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呃——”发现自己被杜钟套路,杨申宏脸色一僵,但形势比人强,他也没办法。
对方拿了老爷子红包,是老爷子看中的人,要是真闹大了,自己这个长子,难免给老爷子落个不容人的印象。
看着杨申宏一脸便秘的样子,杨申齐呸了一声,转头就要离开,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脸色阴沉的杨书记,他手里还拿着刚才杜钟给的红包。
“爸!”
“爸!”
杨申齐和杨申宏顿时变成温顺的小奶猫,小声喊了句,身体下意识站直,准备接受来自老父亲的狂风暴雨。
附近看戏的亲戚,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家庭闹剧,有心留下来看看,但是看杨书记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了,纷纷离得远远的。
杨书记狠狠瞪了杨申宏一眼,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得到点好东西,就要到弟弟面前炫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脾气。
他将红包原封不动的递给杜钟,“这个你拿好,里面的数目没错,老爷子说了,农村长大的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出息不容易,你拿这钱谈个女朋友,又或者攒点钱买个大件,都是不错的选择”
“长者赐不敢辞,谢谢老爷子厚爱”
杜钟笑着接过红包。
旁边的杨申宏忍不住问道,“爸,多大的红包啊,都能买大件了?”
杨书记瞪了他一眼,“你少啰嗦,今天是小年我不收拾你,等明天的,看我怎么揍你”
杨申宏一缩脖子,狡辩道,“我都结了婚了,是大人了,你怎么还打呀”
“你就算到了五十岁,我该打还是要打!”
经过这个小插曲,杨申宏老实很多,也没了和杨申齐继续斗嘴的心思,反而对老父亲青睐的杜钟来了兴趣。
杨书记挥手将杨申齐和杨申宏赶走,将杜钟带到僻静的角落。
“你觉得王副所长这人怎么样?”
杨书记眼神温和,仿佛在聊家常,但杜钟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对王副所长的命运起到决定性作用。
“我和他接触不多,唯一的接触,还是他主动给我提供三间备用病房,使我的诊室不至于人满为患”
“哦?还有这事?”
杨书记眉头一挑,让杜钟细细说来。
杜钟自然没有必要替王副所长摇旗呐喊,于是将他还有詹医生构陷自己骚扰女工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最后还是因为他势不可挡,王副所长为了修复关系,才主动开放备用病房,供他的病人使用。
杨书记点点头,心中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王副所长。
拍拍杜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干、加油干,无论是卫生所还是职工医院,一向是能者上庸者下,厂委对于新人的扶持,是没有上限的!”
杜钟点点头,已经明白杨书记的意思,有些话领导不会说的太明白,要靠自己领悟。
所谓的扶持没有上限,其实一点都没错,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暂时不会空降一个所长过来,十有八九以后都是让王副所长代管。
等他熬熬资历,就能坐上医疗组长的位置,到时做点成绩出来,这所长也不是不能兼任,毕竟长期空着,影响不好,难免有人说闲话。
“开饭喽——!”一声吆喝,让院子里有资格入座的人,陆续进入餐厅。
小洋楼一层的餐厅里,摆了两张大桌子,杜钟自然是坐不到老爷子那桌。
白色桌布的大圆桌,摆了六凉六热十二个菜,每桌还都配了一瓶茅子,这待遇基本到顶了。
杜钟和杨申齐坐在一起,看着一道道精美菜肴大吞口水,尤其是特意送来的两只冒着热气的北京烤鸭,简直是压轴中的压轴。
不是它多好吃,而是因为它是做好了专门送来的,这种待遇,放在整个京城都屈指可数。
今晚其他的菜也很棒,而且是比傻柱还厉害的厨子做的,还没开始,咕咕咕的肠鸣声已经此起彼伏。
“让让、让让”
杨申宏拎个椅子黑着脸,用胯部把一名沉默寡言的亲戚挤开,一屁股坐了下来。
杜钟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且不怀好意,刚把注意力从红烧鱼的鱼籽上移开,正好撞上杨申宏那双狭长双眼射来的冷光,像刀子一样,仿佛要剐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