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官道两旁早已站满了百姓。
他们自发地涌出城门,要为这支即将出征的大军送行。
老人搀扶着孩童,妇人抱着婴儿,就连城里的商贩也放下了生意,挤在人群里眺望。
当岳飞的战旗出现在道路尽头时,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
“是岳将军！”
“看,那是杨再兴的先锋营！”
杨再兴勒住战马,扫视着道旁的百姓。他们的眼中没有送别亲人的悲伤,反而满是期待和兴奋。
这些年,大宋被欺负得太惨了。
现在终于有人要去讨回公道,百姓们恨不得自己也能扛起刀枪,跟着杀到西夏去。
“诸位父老！”
杨再兴突然高声开口,他的声音在官道上回荡。
“三个月！我杨再兴在此立誓,三个月之内,必定踏平兴庆府,取下李乾顺的狗头！”
“好！”
“杨将军威武！”
百姓们的欢呼更加热烈了。
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激动得跳了起来,大声喊着要参军。
岳飞策马上前,朝杨再兴摇了摇头。
“军令如山,莫要耽搁行程。”
杨再兴咧嘴一笑,抱拳领命,随即一夹马腹,率领先锋骑兵继续向前奔驰。
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从官道上疾驰而过,马蹄声如同雷鸣。
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方阵。
这些士兵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踏下都发出沉重的闷响。他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一股子肃杀之气。
百姓们看着这支军队,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才是大宋的军队该有的样子！
不再是那群一听到敌军就望风而逃的怂包,而是真正能打仗、敢打仗的铁军！
队伍中,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偷瞄了道旁的人群。
他看到一个老汉,正朝着他们挥舞着手臂,眼眶通红。
“小心点啊！”
老汉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充满了真挚。
“一定要活着回来！”
年轻士兵鼻子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他紧了紧手中的长矛,步伐更加有力了。
队伍继续向前。
官道两旁的百姓越聚越多,从汴京城门口一直延伸到十里开外。
有人扔来干粮和水壶,有人高举着酒坛,要给将士们饯行。
岳飞始终骑在马上,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他能感受到百姓们的期待。
这些年,大宋太憋屈了。
先是被辽国压着打,后来好不容易联金灭辽,结果金国更狠,差点把汴京都给端了。
再加上西夏年年骚扰边境,劫掠百姓,大宋的脸面早就被这些蛮夷践踏得一文不值。
但今天不一样了。
李云龙陛下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斩杀金国和西夏的使者,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大宋,不再忍气吞声。
大宋,要开始反击了。
“岳将军！”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
岳飞侧头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路旁。
老者颤巍巍地举起拐杖,朝着岳飞深深鞠了一躬。
“老朽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西夏人手里。”
老者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砸在岳飞心头。
“求将军,替我那三个不孝子报仇！”
岳飞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走到老者面前。
他郑重地还了一礼。
“老人家放心,此战必胜。”
说完,岳飞重新上马,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他没有说太多煽情的话。
岳飞不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他只用行动说话。
队伍渐行渐远,百姓们的欢呼声依然在身后回荡。
杨再兴策马回到岳飞身边,压低了声音。
“岳帅,这次出征,陛下的期望可不小。”
“三个月内拿下西夏,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岳飞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色湛蓝,万里无云。
这是个出征的好日子。
“陛下既然敢下这个命令,自然有他的考量。”
岳飞淡淡地说。
“咱们只管打仗,其他的,交给陛下安排。”
杨再兴耸了耸肩,不再多说。
他虽然性子莽撞,但也明白,这次西征的意义不仅仅是灭掉西夏那么简单。
这是大宋向天下宣告主权的第一战。
打赢了,大宋的国威能重新立起来。
打输了……
不,没有输的可能。
陛下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他们这些当将领的,就算拼了老命,也得把西夏给灭了。
队伍继续前行。
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将士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百姓们依然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在等待。
等待着三个月后,这支军队凯旋归来的那一天。
......
西夏边境哨所。
月色如水，洒在这座孤零零的土堡上，将黄土墙染成一片惨白。
哨所里，几个西夏士兵围着火堆，火光在他们脸上跳动。
“又是这鬼天气。”络腮胡士兵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旁边的酒囊，“冷得骨头都疼。”
他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别喝了。”年轻士兵瞥了他一眼，“当心百夫长骂你。”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满是不以为然。
“怕什么？”络腮胡抹了抹嘴，酒水顺着胡须滴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宋军能打过来？做梦吧。”
另一个士兵凑过来，嘿嘿笑道：“就是就是，那帮宋人软得跟面团似的，见着咱们铁鹞子的马蹄子都得尿裤子。”
几个人哄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哨所里回荡。
火堆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溅起几点火星。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雷声，又不太像，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什么声音？”年轻士兵站起身，朝黑漆漆的远方张望。
“打雷呗。”络腮胡不耐烦地摆摆手，“还能是什么？”
他刚要再喝一口，手却停在半空。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天边竟然亮起了火光。
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夜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火光越来越近。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敌袭！有敌袭！”有人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