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酒精催化与真情吐露
门外的脚步声迅速远去,走廊里重新恢复了死寂。林风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足勇气去面对门外的“罪证”,这才轻轻拧动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口的地上,果然安静地放着一个硬纸板啤酒箱,箱口敞开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两排墨绿色的啤酒瓶,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箱子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食品袋,鼓鼓囊囊的,散发出油炸花生米和卤制品的混合香气。
林风迅速弯腰,将箱子和袋子提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落锁。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做贼心虚般的谨慎。他将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沉重的啤酒箱与玻璃茶几接触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楚晓雅依旧蜷缩在沙发里,双臂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地面。听到响声,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酒,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一言不发。
林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默默地打开箱子,拿出两瓶啤酒,瓶盖是旋转式的。他拧开一瓶,金黄色的液体伴随着“嗤”的轻微泄气声,泛起洁白的泡沫。他将酒瓶放在楚晓雅面前的茶几上,泡沫沿着瓶壁缓缓滑落。
“喝吧。”林风的声音干涩。
然后,他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在楚晓雅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他拿起酒瓶,没有碰杯,也没有说话,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略带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却丝毫无法浇灭心中的烦躁。
楚晓雅终于动了动。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握住冰冷的酒瓶,指尖微微颤抖。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没有犹豫,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喝得太急,她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可怜。
林风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拍她的背,但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僵硬地缩了回来。他不能。任何一点越界的关心,在此刻都可能被误解,可能让局面更加失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咳嗽,看着她用手背狼狈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和嘴角的酒渍。
咳嗽平息后,楚晓雅放下酒瓶,胸口微微起伏。酒精似乎给她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她抬起眼,目光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一种灼热的、直勾勾的审视,盯住了林风。
“为什么?”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酒精催化下的直接和冲动,“林风,你告诉我,为什么?”
林风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避开了她的目光,盯着茶几上的一本《区域经济规划导论》的封面,含糊道:“什么为什么?你喝慢点。”
“别装傻!” 楚晓雅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带着哭腔和怒意,“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家世太好,让你有压力?或者说……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这种靠家里的?”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连珠炮一样砸向林风,每个字都带着委屈和不甘。
林风感到一阵头痛,他抿了一口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晓雅,你很好。真的。你漂亮,聪明,家世好,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你看不起你,恰恰相反……”
他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是因为……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 楚晓雅嗤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自嘲和苦涩,“哪里不适合?是因为那个夏晚晴吗?”
她终于提到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抬起头,对上楚晓雅那双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眼睛。
“你调查我?” 林风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被侵犯隐私的怒意。
“调查?” 楚晓雅又笑了,笑容有些凄凉,“用得着调查吗?林风,你去北京见她,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你真当我爸是吃素的?他早就知道了!”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林风心上。楚省长早就知道了?那这次楚晓雅的到来,所谓的“考验”,难道……
楚晓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酒精让她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分寸,话语变得尖锐而刻薄:“没错!我爸知道!他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所以他才会考验你!他想看看,你林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值得托付,还是朝三暮四!”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泪水再次涌出,混合着酒意,让她的话语支离破碎,却字字诛心:“可是林风……我告诉你……我一开始……我一开始接近你,或许是因为我爸……他说你不错……让我看看……可是后来……后来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上你了啊!”
她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我喜欢你有能力……有抱负……不像那些只会靠家里的废物……我喜欢你做事认真……甚至喜欢你偶尔的笨拙和固执……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可是你呢?你心里只有那个夏晚晴!她有什么好?啊?”
楚晓雅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和酒精而微微摇晃,她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林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
“她是何家的人!京城那个烂摊子!她自身难保!她能给得了你什么?除了拖累,就是麻烦!她能像我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吗?她能让我爸帮你吗?林风!你醒醒吧!我才是能帮你的人!我们楚家才是你该选的!”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剖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露出了底下赤裸裸的现实权衡和尖锐的对比。她将夏晚晴的处境、将两个家族背后的政治能量差距,血淋淋地摊开在了林风面前。
林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楚晓雅的话,虽然残酷,却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隐忧和挣扎。夏晚晴背后的复杂局面,确实是他无法回避的巨大风险。而楚晓雅代表的,是一条看似平坦的康庄大道。
看到林风骤变的脸色和沉默,楚晓雅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语气变得更加激动,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诱惑和指责:“你选她?你凭什么选她?就因为你那点可笑的‘真心’?林风,这是官场!不是演偶像剧!你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往上爬吗?我现在把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要推开?为什么?!”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风,等待着他的回答。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和空调的噪音,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风低着头,看着手中啤酒瓶里不断上升又破灭的气泡,楚晓雅的话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诱惑、风险、真情、算计……各种念头激烈交锋。他知道,楚晓雅说的是部分事实。选择夏晚晴,意味着选择一条充满荆棘、看不到尽头的险路。而选择楚晓雅……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楚晓雅灼热而期盼的目光。他的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挣扎,但最终,却慢慢沉淀为一种异常的平静。
“说完了吗?”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楚晓雅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林风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空瓶顿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站起身,与楚晓雅对视着,两人身高相仿,目光在空中碰撞。
“楚晓雅,” 他叫她的全名,语气严肃,“谢谢你……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的‘提醒’。”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但是,我林风的前途,不需要靠任何一个女人来给。更不需要,用感情来做交易。”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楚晓雅的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她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第20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