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早已在踏入这片禁忌之地时就被无形的命运斩断。
放纵龙类?
这对于流淌着屠龙之血的秘党成员而言,是比死亡更不可接受的亵渎。
壁画所带来的惊悸与沉重,如同铅块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但他们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使命,是刻入骨髓的本能,是驱动他们在这绝望深渊中前行的唯一火炬。
只是,火炬的光芒,在这愈发诡异的环境中,也显得摇曳不定。
在离开那片记载着恐怖真相的壁画区域后,他们选择的这条天然甬道,开始呈现出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
粗糙的岩石逐渐被一种泛着幽冷青绿色的金属质感墙壁所取代。
起初只是零星的镶嵌,后来整条通道的墙壁、天花板,甚至脚下,都完全变成了这种材质。
青铜。
古老的、布满斑驳铜锈的青铜,构成了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被一种更浓郁的、混合着铜腥和某种……生物质腐朽的味道所取代,令人作呕。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青铜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白色菌丝。
这些菌丝如同巨大的蛛网,层层叠叠,有些地方厚达数尺,它们散发着一种惨淡的、如同死人骨头般的磷光,正是这光芒提供了主要照明,将整个青铜通道映照得一片鬼气森森。
菌丝网络之间,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被包裹其中的、模糊的凸起轮廓,像是某种小型生物的骨骸,又或者是……更糟糕的东西。
“这地方……感觉像是某种东西的‘胃’里……”
路明非压低声音,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他紧握着沃尔夫家族提供的那把制式炼金长剑,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一点,但看着周围这如同生物组织般蠕动的菌丝墙,他还是觉得手里这把剑跟烧火棍差不多。
恺撒和楚子航同样面色凝重。
狄克推多和村雨早已出鞘,冰冷的刃锋反射着菌丝惨白的光,更添几分肃杀。
他们都感受到了这地方散发出的不祥气息,那不仅仅是古老和死寂,更带着一种……活着的、充满恶意的窥伺感。
“保持距离,不要触碰这些菌丝。”
楚子航冷静地提醒,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掠过每一寸墙壁,试图找出潜在的危险。
然而,有些危险,并非保持距离就能避免。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前行了约百米之后,异变陡生。
通道前方和两侧墙壁上,那些原本只是缓缓蠕动的厚密菌丝,突然如同被惊扰的蛇群般,猛地暴起!
“嗖!嗖!嗖!”
无数条婴儿手臂粗细、顶端尖锐如矛的菌丝,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三人激射而来。
破空之声凄厉刺耳,带着一股浓烈的、如同尸体腐烂般的恶臭。
“防御!”
恺撒暴喝一声,狄克推多舞动成一团银色的风暴,精准地将射向自己的菌丝绞得粉碎,黑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落在青铜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楚子航的动作更是简洁高效,村雨化作一道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色闪电,每一刀都精准地斩断袭来的菌丝,断口平滑,汁液尚未喷出,刀锋已然收回。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仿佛这些诡异的攻击不过是他刀术练习的标靶。
路明非则显得狼狈得多。
“我靠!又来?!”
他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挥动手中的炼金长剑。
这把剑质量不错,附魔了破甲效果,砍断菌丝并不困难。
难的是这些菌丝的数量太多,速度太快,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看似慌乱的步伐下,却隐藏着一种极其精妙的闪避节奏,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最致命的攻击。
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毫无章法,像是街头混混打架的王八剑法,但偏偏每一次挥砍、格挡,都恰到好处地护住了要害,将袭向自己的菌丝斩断或拨开。
偶尔有漏网之鱼擦过他的作战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未能立刻突破防护。
“这玩意儿没完没了啊!”
路明非一边砍一边嚎
“它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鬼菌丝成精了吗?!”
他的抱怨声中,战斗在继续。菌丝的攻击仿佛无穷无尽,被斩断后,断口处会迅速蠕动,再次生长出新的尖端。
而且,它们似乎具有一定的智慧,开始尝试缠绕他们的手脚武器,限制行动。
恺撒的狄克推多上已经缠绕了几根坚韧的菌丝,虽然被他瞬间震碎,但也影响了挥刀的速度。
楚子航的村雨依旧凌厉,但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有菌丝如同藤蔓般蔓延过来,试图束缚他的双腿。
情况正在迅速恶化。这些菌丝单体威胁不大,但恐怖的数量和再生能力,足以将他们活活耗死在这里。
“不能纠缠!”
恺撒格开一波攻击,沉声道
“楚子航!”
不需要更多言语,楚子航瞬间明白了恺撒的意图。
他猛地向后小跳半步,暂时脱离最前线的纠缠,村雨横于身前,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升温,发出低沉的嗡鸣。
言灵·君焰!
路明非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从身后涌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道
“来了来了!师兄要放火烧山了!”
然而,楚子航并没有立刻释放。
他黄金瞳中的光芒剧烈闪烁着,似乎在极力压缩和控制着那毁灭性的力量。
在这里,在封闭的青铜通道内,全力释放君焰无异于自杀,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会瞬间将他们也吞噬。
他在寻找一个平衡点,一个足以清理前方道路,又不会引发灾难性后果的临界点。
就在楚子航凝聚力量的瞬间,或许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所有的菌丝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密集,如同绿色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
甚至连头顶的青铜天花板都垂下了无数菌丝,如同吊索般缠向他们的脖颈。
“掩护他!”
恺撒低吼,狄克推多挥舞得密不透风,将自己和楚子航前方的区域死死护住,银色的刀光与不断涌上的菌丝激烈碰撞,汁液和断丝四处飞溅。
路明非也压力倍增,他吼叫着,手中的炼金长剑舞得更快,脚下步伐连踩,险之又险地避开从侧面和背后袭来的缠绕。
他甚至不得不偶尔用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直接去撕扯快要缠上身体的菌丝,那滑腻冰冷的触感让他恶心得想吐。
“师兄!快点啊!顶不住啦!”
路明非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白色的“海洋”淹没了。
就在这时,楚子航黄金瞳中的光芒凝聚到了极致。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横置的村雨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席卷一切的火焰风暴。
只有一股极度压缩的、呈现暗红色的炽热流束,如同一条苏醒的火龙,从村雨的刀尖奔涌而出。
这暗红流束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发出噼啪的爆响,那些密密麻麻的菌丝甚至连燃烧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汽化、消失。
流束精准地控制在前方扇形区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奶油,瞬间清出了一条长达数十米、干净无比的通道。
甚至连青铜墙壁和地面都被灼烧得微微发红,附着其上的菌丝被彻底净化。
高温的气浪扑面而来,让恺撒和路明非都感到呼吸一窒。
言灵的力量戛然而止。
楚子航微微喘息了一下,黄金瞳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显然刚才那极度精准的控制对他消耗不小。
通道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被灼烧的青铜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以及三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路明非看着前方那一片被“犁”过的干净区域,以及两侧和后方依旧在蠕动、但似乎被刚才的君焰威慑、暂时不敢上前的大量菌丝,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和溅到的恶心汁液。
“牛逼啊师兄!”
他由衷地赞叹道
“你这控温技术,不开个烧烤店真是屈才了……”
恺撒也收刀而立,看了一眼楚子航,点了点头。
刚才那一手控制力,确实惊艳。
“快走!”
楚子航没有理会路明非的烂话,简短地命令道。
君焰的清理只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这些诡异的菌丝会不会再次涌上来。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沿着被清理出的通道向前疾奔。
路明非一边跑,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同活物般缓缓合拢的菌丝墙壁,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青铜墙壁,活性菌丝,天空与风,青铜与火……这片封印之地,隐藏的秘密和危险,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恐怖。
而他们手中的“引信”,在这片越来越像是某种活体巢穴的地方,最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路明非不敢再想下去。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三人在被君焰短暂净化的通道中夺命狂奔,身后是如同白色潮水般再次缓缓合拢、蠕动着追来的菌丝,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着神经。
途中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菌丝突袭和从阴影里钻出的、被菌丝部分控制的畸形死侍。
楚子航的脸色苍白如纸,黄金瞳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每一次强行催动君焰清理道路,都让他身体微微摇晃,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但他依旧沉默着,用最精准、最节省力量的方式,为队伍开辟出生路。
路明非也早已顾不得隐藏,那套看似毫无章法的“王八剑法”在生死关头显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简洁、高效,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手中的炼金长剑如同毒蛇吐信,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菌丝或死侍的要害,偶尔甚至会用出一些近乎贴身短打的凶狠关节技,将靠近的死侍瞬间拆解。
他脸上依旧带着惊惶,但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却是与表情截然不同的冷静和……一丝被杀戮本能挑起的兴奋。
这矛盾的特质让偶尔瞥见他的恺撒眉头皱得更紧。
恺撒自己则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狄克推多猎刀挥舞间带着贵族般的优雅与致命的精准,每一刀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还抽空用配枪点射了几发昂贵的炼金子弹,特制的弹头在菌丝丛中炸开小范围的净化火焰,或者将试图远程喷吐酸液的死侍头颅轰碎。
但他的弹药也并非无限,表情凝重。
不知奔跑了多久,感觉肺叶都要燃烧起来的时候,前方豁然开朗了。
但……他们见到了这辈子最难一难忘的一幕。
他们冲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青铜菌丝通道,闯入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到令人失语的空间。
这是一座宫殿。一座属于远古龙族的、宏伟到超乎想象的宫殿。
高耸得望不到顶的穹窿,由无数根需要数十人合抱的、雕刻着龙形浮雕的巨柱支撑。
墙壁是暗沉的金色金属,上面镶嵌着早已失去光泽的巨大宝石和更加繁复的壁画,描绘着龙族统治天空、大地与海洋的辉煌场景。
然而,这原本应庄严肃穆、彰显无上权柄的龙族圣殿,此刻却呈现出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菌丝。
依旧是那惨白的、蠕动的菌丝。
它们如同某种具有生命的、邪恶的苔藓,覆盖了这里的一切。
厚重的菌毯铺满了广阔的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带着令人不安的弹性。
巨大的柱子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菌丝网络,如同给这些石柱穿上了臃肿的白色尸衣。
墙壁上的壁画被菌丝遮盖,只露出一些龙类的眼睛或利爪,在惨白背景的衬托下,更显狰狞。
整个宫殿的光源,都来自于这些自发光的菌丝,它们将这片巨大的空间映照成一种病态的、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尸体般的青白色。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最恐怖的是那些“茧”。
无数个白色的、由致密菌丝缠绕而成的茧,如同畸形的果实,倒挂在极高的穹顶下方,悬挂在巨大的柱子上,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墙壁的菌丝网络深处。
这些茧大小不一,小的如同人体,大的堪比一辆卡车。
它们微微搏动着,仿佛内部孕育着某种生命,又或者……是在被缓慢地消化。
一些茧是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里面扭曲的、属于死侍或者其他未知生物的黑色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甜腻腐朽的气味,但在这里,浓郁了何止百倍。
还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无数生命在寂静中缓慢消亡的“死寂”感。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路明非的声音干涩,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这不像是一座宫殿,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孵化场,或者消化腔?
恺撒和楚子航也被这骇人的景象所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楚子航甚至因为体力透支和眼前的冲击,不得不微微靠在旁边一根覆满菌丝的柱子上喘息,黄金瞳警惕地扫视着这片诡异的“茧之林”。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菌丝覆盖的宫殿地面,每一步都异常谨慎,生怕惊扰了这死寂中隐藏的恐怖。
炼金长剑被路明非紧紧握在手中,剑尖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感应到了此地浓郁到极点的异常能量。
宫殿极其广阔,他们的目光极力远眺,试图找到任何关于龙族也就是那两位亲王的踪迹,或者地图上标示的核心区域。
然而,没有。
没有盘踞的巨龙,没有沉睡的亲王,甚至没有预料中更加庞大的死侍军团。
只有无尽的、搏动着的白色菌丝,和那数以万计、如同悬挂尸林般的诡异菌茧。
寂静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但那寂静之下,仿佛有亿万微小的声音在低语、在咀嚼、在……等待。
“核心……在哪里?”
恺撒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产生微弱的回音,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警惕。
兽皮地图到了这里已经失去了详细的指引,只有一个模糊的终点标记,指向宫殿的中心。
他们朝着宫殿中心的方向缓缓前进,穿行在这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菌丝森林和悬挂的茧林之间。
路明非的意能场扩张到极限,感知着周围。
他能“听”到那些菌茧内部传来的、极其微弱的生命脉动,以及菌丝网络中流淌着的、一种粘稠而冰冷的能量流。
这股能量流似乎在向着宫殿的某个中心点汇聚。
“这些菌丝……好像在供养着什么……”
路明非忍不住低声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片诡异的生态系统,绝非自然形成。
突然,楚子航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
“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在宫殿中心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菌丝的覆盖尤其厚重,几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白色隆起。
而在那隆起的顶端,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结构复杂、由暗金色金属和某种黑色晶体构筑的、如同祭坛般的物体。
祭坛表面同样覆盖着菌丝,但其本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周围菌丝的冰冷粘稠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狂暴、也更加……衰败的力量。
“那就是……封印矩阵的核心?”
恺撒眯起了眼睛。
终于找到了目标,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疑虑。
就在他们试图靠近观察那个祭坛时,异变再生!
“咔嚓……咔嚓……”
轻微但密集的碎裂声,如同冰层破裂,从他们头顶和四周的菌茧林中响起。
三人猛地抬头,只见距离他们最近的数十个菌茧,表面同时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
紧接着,一只只覆盖着粘液、形态比之前遇到的更加扭曲、眼中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火焰的死侍,如同蜕皮的昆虫般,从破裂的茧中挣扎着钻出。
它们的气息明显更强,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与菌丝连接的、如同脐带般的白色细丝。
“准备战斗!”
恺撒的怒吼声在宫殿中回荡。
然而,这一次,菌丝的攻击方式变了。
不再是简单的穿刺和缠绕。
地面上的菌毯突然如同活物般翻涌起来,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浪潮,试图将他们淹没、吞噬。
墙壁和柱子上的菌丝网络喷射出大团大团的、带着强烈麻痹和腐蚀效果的孢子云雾。
而那些新诞生的强化死侍,则发出凄厉的嘶吼,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整个沉寂的宫殿,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意的、要将他们彻底消化掉的巨大陷阱!
楚子航强撑着想要再次发动君焰,但刚刚抬手,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
恺撒的狄克推多舞动成一片死亡领域,将靠近的死侍和菌丝浪潮绞碎,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攻击方式也太过诡异,他很快就被逼得步步后退。
路明非的压力更大,他不仅要应对强化死侍的攻击,还要时刻注意脚下翻涌的菌毯和空中弥漫的孢子雾。
他的炼金长剑上下翻飞,格挡、劈砍、突刺,偶尔还用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直接砸碎死侍的头颅,动作狠辣果决,与平时判若两人。
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在这片苏醒的“菌丝地狱”中,显得如此渺小。
“不行!数量太多了!必须靠近那个祭坛!”
路明非大喊,他感觉到祭坛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似乎对周围的菌丝和死侍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跟我冲!”
恺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猛地向前突进,狄克推多爆发出耀眼的银光,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
三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朝着宫殿中心那个被菌丝重重包裹的祭坛,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冲杀过去。
沿途,不断有死侍从茧中诞生,不断有菌丝从各种角度发起攻击。
战斗惨烈而绝望。恺撒的作战服被腐蚀出几个破洞,手臂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楚子航几乎是在靠着意志力挥刀,每一次挥动都牵动着内腑的伤势。
而路明非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是浑身挂彩,气喘吁吁,那柄炼金长剑的刃口都已经出现了破损。
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死侍,斩断了多少菌丝,身上沾满了黑绿色的汁液和惨白的菌丝残骸。
终于,他们突破了层层阻隔,冲到了那个巨大的、搏动着的菌丝隆起之下,踏上了通往顶端祭坛的、同样被菌丝覆盖的台阶。
回头望去,潮水般的死侍和翻涌的菌丝在台阶下方汇聚,发出不甘的嘶吼,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不敢轻易踏上台阶,只是用无数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暂时……安全了?
三人背靠着冰冷的祭坛基座,剧烈地喘息着,几乎虚脱。
汗水、血水、以及各种恶心的液体混合在一起,从他们身上滴落。
他们抵达了终点,找到了核心。
可是,龙呢?
那两位应该被封印在此的、天空与风、青铜与火的亲王呢?
这座被菌丝占据、如同活体巢穴的宫殿,那数以万计搏动着的菌茧,还有脚下这个被菌丝重重包裹、仿佛也在被“消化”的封印祭坛……
一切的诡异,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或许,龙,一直都在。
只是,形态……可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