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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刚把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愁绪和疲惫塞进名为“贤者模式”的垃圾桶里,试图在风扇的噪音和天花板水渍的抽象艺术中获得片刻安宁——

“路明非——!死哪去了?!!”

一声极具穿透力、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质感的咆哮,如同平地炸雷,狠狠撕破了房间内凝滞的闷热空气。

那声音仿佛自带音波攻击,震得老旧窗框嗡嗡作响,连墙角嘎吱作响的风扇都似乎被吓得卡顿了一瞬。

婶婶!

路明非如同被电击的青蛙,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了屁股底下那把饱经风霜的电脑椅。

他心脏狂跳,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刚才那点伤春悲秋的“深沉”被炸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生物面对天敌时最原始的应激反应。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婶婶双手叉腰,像一尊门神般堵在狭窄的过道里。

她身上还系着沾着油花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挽着,几缕碎发散在汗湿的额角,脸上是混合着不耐烦和理所当然的、如同教科书般标准的“使唤人”表情。

“耳朵聋了?!喊你半天!”

婶婶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路明非脸上,“一天到晚就知道瘫在椅子上挺尸!你弟的《少年周刊》新一期到货了!去楼下报刊亭!还有!”

她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冰箱里酸奶没了!要那种带果粒的!顺便!酱油!家里酱油瓶子见底了!炒菜等着用呢!赶紧的!”

路明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深褐色的眼睛里只剩下认命的麻木。

他张了张嘴,刚想应一声“哦”,婶婶那双锐利的、仿佛能洞察一切(尤其是他偷懒)的眼睛又扫了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哦对了!”

婶婶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路过门卫的时候,给我仔细翻翻!看看有没有……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眼神里的期待却藏不住,“有没有从美国来的信!这段时间寄了不少,说不定哪家大学就开眼了!”

这段时间……是啊,这段时间。

他几乎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对美利坚合众国高等学府抱有无限憧憬的、孜孜不倦的申请者。

用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积蓄,买来昂贵的国际邮票,像撒网捕鱼一样,把他那份包装得还算体面、实则内核空乏的申请材料,投向了太平洋彼岸那些金光闪闪的校名。

常春藤?州立大学?社区学院?但凡名字里带“university”或者“college”的,他几乎都试了个遍。

石沉大海。

或者说,比石沉大海更糟。偶尔收到的回信,无一例外是那种印刷精美、措辞客气得如同机器人的拒信。

薄薄的一张纸,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块冰冷的墓碑,埋葬着他那点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试图“正常”逃离的奢望。

婶婶的催促,此刻更像是一种带着嘲弄的提醒——提醒他所有的挣扎,在那堵名为“现实”的铜墙铁壁面前,是多么的徒劳和可笑。

“……知道了。”

路明非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垂下眼睑,避开了婶婶那带着审视和催促的目光。

没有争辩,没有抱怨,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默默地转身回屋,从桌上那个破旧的钱包里,数出几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零钱——买杂志的钱、买酸奶的钱、买酱油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至于美国大学的回信?那玩意儿不需要钱,只需要足够的运气,而他显然没有。

他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低着头,沉默地从堵在门口的婶婶身边挤了过去。老旧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呻吟。

他没有看婶婶的脸,只是闷头走向玄关,弯腰换鞋。

背后,婶婶那带着点胜利者意味的唠叨声还在继续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酱油等着炒菜呢!还有,眼睛放亮点!别漏了信!……”

“砰。”

一声不算重的关门声,将婶婶的声音和屋里闷热嘈杂的气息隔绝在了身后。

楼道里光线昏暗,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路明非靠在冰冷的铁质防盗门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浑浊的空气,又重重地、无声地吐了出来。

仿佛要把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混合着憋屈、麻木和巨大无力的浊气全部排出去。

他抬起手,用t恤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然后攥紧了手里的零钱,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下昏暗的楼梯。

……

路明非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冰凉的酸奶、沉甸甸的酱油瓶,还有那瓶婶婶指定要的、据说能补充营养的果粒酸奶。

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炙烤着地面,蒸腾起一股柏油路特有的、混合着灰尘的焦糊味。

他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t恤领口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报刊亭缩在街角的树荫下,像个被遗忘的旧盒子。

绿色的铁皮漆面有些斑驳,玻璃窗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杂志封面和过期的报纸广告。

看亭子的王大爷摇着一把蒲扇,穿着洗得发白的汗衫,正眯着眼打盹儿。

路明非走到窗口,塑料购物袋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掏出零钱,声音有点干

“王大爷,要一本《少年周刊》,最新那期。”

王大爷被惊醒,眯缝着眼看清是路明非,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极其慈祥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哟,是明非啊!给鸣泽买的吧?等着,大爷给你拿!”

他动作麻利地转身,在堆得满满当当的杂志架上精准地抽出一本封面花哨、印着热血少年漫画形象的周刊,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绒布,仔细地擦了擦封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递出来。

“给,拿好喽!”

大爷把杂志递给路明非,目光却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和手里的购物袋上打了个转,没急着收钱,反而拉起了家常

“这天儿是真热啊!快毕业了吧明非?听你婶婶说,你成绩不错,以后准备考哪个大学啊?”

路明非接过杂志,指尖触到光滑冰凉的封面,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他把杂志塞进已经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挤出一点空间,然后才把手里攥着的、带着汗湿的零钱递过去。

“嗯,快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深褐色的眼睛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大爷数钱的动作。

“打算去哪儿念啊?”

王大爷一边数着毛票,一边继续笑眯眯地问,“咱本地的?还是……想往远处跑跑?”

路明非看着大爷花白的头发和脸上深刻的皱纹,那笑容里的善意和关切是真实的,像这闷热午后一丝微不足道的凉风。

他沉默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最近说了无数遍、连自己都快信以为真的目标

“……国外吧。”

“嚯!”

王大爷眼睛一亮,数钱的动作都停了,蒲扇也不摇了,满是赞叹地上下打量着路明非,“国外好啊!美国?英国?那可是出人才的地界!咱们这片儿,能出国留学的娃娃可不多见!明非有出息啊!以后就是海归了!光宗耀祖!”

大爷的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欣喜,引得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妈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海归?光宗耀祖? 路明非只觉得大爷口中这些金光闪闪的词,像一块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慌。

他几乎能想象出婶婶听到“海归”这个词时,脸上会露出怎样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算计的表情。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路明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平静。他移开目光,看向报刊亭玻璃窗上贴着的、某份报纸国际版块模糊的标题,深褐色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被现实磨砺出的、冰冷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都……都被拒了好多次了。”

他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残酷的现实。

那些印刷精美的拒信,那些客气冰冷的“regret to inform you”,像一张张嘲弄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

王大爷数钱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

他看着眼前这个垂着眼、拎着廉价购物袋、浑身透着疲惫和沉默的少年,又看了看手里那几张被汗水浸得有些软的零钱,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慈祥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惋惜和过来人的唏嘘。

“唉……” 大爷叹了口气,把数好的零钱小心地放进旁边的铁皮钱盒里,那叮当的声响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重新摇起了蒲扇,力道放缓了许多,看着路明非的目光充满了长辈的宽慰,“被拒了啊?那……那也没啥!咱这儿的好大学也不少!金子在哪都发光!实在不行……再试试?说不定下一封就成了呢?”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带着点鼓励

“年轻人,机会多的是!”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大爷的安慰。

他知道大爷是好意,可那些话落在他耳朵里,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

再试试?机会?哪来的精力去“再试试”?卡塞尔学院那双无形的眼睛,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连“正常”地活着都要小心翼翼,还谈什么机会?

“嗯,谢谢大爷。”

路明非低声应了一句,拎起沉重的购物袋,肩膀被勒得有些发疼。

“走了大爷。”

他含糊地告别,转身拖着步子,汇入午后被暑气蒸腾得有些模糊的人流中。

夕阳的余晖给老旧小区斑驳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蒸腾的暑气。

路明非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肩膀被勒得生疼,脚步沉重地停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口。

门卫室的小窗户敞开着,里面坐着个正捧着搪瓷缸喝茶的年轻门卫。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塑料袋在腿边晃荡,发出酱油瓶和酸奶盒摩擦的闷响。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师傅,麻烦问一下,有……有美国的来信吗?署名是……mingfei Lu。”

年轻门卫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路明非汗湿的t恤和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上扫了一眼,随即拉开旁边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抽屉,在里面哗啦哗啦地翻找起来。

信件、水电缴费单、各种小广告混杂在一起。

“mingfei Lu……哦!有!”

门卫很快从一堆纸片里抽出一个薄薄的、标准尺寸的白色航空信封,递了出来,“给,就这一封。”

路明非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漏跳了一拍。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腾出一只手接过了那封信。

太薄了。

他甚至不需要打开,不需要看内容。

那种“厚度感”他太熟悉了——过去几个月里,他收到过太多太多。

真正的录取信,里面会塞满厚厚的入学指南、宿舍介绍、课程手册、甚至银行卡申请表……绝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只有一两张纸的“薄片”。

希望,那点连他自己都嗤之以鼻、却总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冒头的、微弱的希望火苗,在指尖触碰到这薄如刀锋的信封时,瞬间熄灭得连烟都不剩。

果然……又是一座冰冷的墓碑。

路明非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麻木的自嘲弧度。

他深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被反复验证后的、更深沉的疲惫和认命。

他本想就这样把这玩意儿塞进购物袋,和酱油、酸奶、给路鸣泽的漫画杂志挤在一起,拿回家,然后被婶婶拆开,再听一遍那套“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安慰”。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心底最后一丝不甘在作祟,也许是单纯想再确认一下这熟悉的“死亡通知书”来自哪座“名校”,他停住了脚步。

就站在门卫室的窗外,在夕阳的光线下,用沾着汗水和购物袋污渍的手指,有些粗暴地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一张折叠整齐的打印纸滑了出来。

他展开。

目光习惯性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平静,扫向那预料之中的、格式化的开头。

果然。

“感谢您对我们的兴趣,但很遗憾的是您未达到我们的入学标准”

芝加哥大学。

又一个响亮的耳光。

路明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视线麻木地向下滑,准备掠过那些千篇一律的“申请人众多”、“竞争激烈”之类的屁话,直接看最后的签名和日期。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即将扫过落款时,信纸的下半部分,一段截然不同的内容,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咬住了他的视线!

那并非拒信的延续,而像是一封……新的信?直接附在了这封拒信之后?

路明非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信纸上,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信纸上清晰地印着:

然而,您独特的履历引起了另一所与芝加哥大学联系紧密的顶尖学府的注意。

紧接着,是一行加粗的、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的字:

“卡塞尔”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个名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麻木的外壳!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黏在下面的文字上:

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幽静之地的杰出私立大学。

我们与芝加哥大学保持着紧密的联谊校关系,并拥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后面的内容,关于学院特色、使命、邀请他进一步了解云云,路明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门卫喝水的声音、远处汽车的鸣笛、塑料袋的摩擦声,瞬间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

震得他耳膜生疼。

卡塞尔学院!

这个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刻意维持了两年的、名为“普通人”的厚重幕布。

那个雨夜高架桥上,楚天骄那张充满警惕和压迫感的脸,那句冰冷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那柄指向师父的村雨……所有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惊醒的猛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巨大的谜团,咆哮着冲回他的脑海。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芝加哥大学的拒信?附在后面卡塞尔学院的自我介绍?这诡异的组合,这刻意的“偶遇”!这分明是……一张精准投递的、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邀请函!或者说……通牒!

路明非僵立在原地,夕阳的暖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骤然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他捏着那薄薄的信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那封拒信和后面卡塞尔的介绍,此刻在他手中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

购物袋的提手深深勒进他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酱油瓶、酸奶盒、漫画周刊……这些属于“路明非”这个普通高三学生的物品,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

他抬起头,深褐色的瞳孔里,不再是麻木和认命,而是翻涌着巨大的震惊、冰冷的警惕,以及一种被强行拖回某个巨大漩涡边缘的……沉重窒息感。

卡塞尔……他们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路明非僵立在原地,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那封薄薄的信纸在他指间微微颤抖,卡塞尔学院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不! 不可能!

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呐喊,瞬间压过了那如同海啸般袭来的震惊和恐惧。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路明非混乱的思绪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猛地闭上眼,又用力睁开,深褐色的瞳孔里,震惊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审视和分析。

那是师父用非人训练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本能

在绝境中,摒弃无用的情绪,只相信冰冷的逻辑和事实。

首先师父下葬后的第三天,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在楚子航精神最脆弱、记忆最混乱的时刻,动用了他当时能调动的、微薄但足够精准的意能,如同最精密的激光手术刀,将那个雨夜高架桥上关于他、关于铠甲、关于师父的所有关键信息,从楚子航的记忆核心中彻底剥离、湮灭。

他亲眼看着楚子航那双燃烧过黄金瞳的眼睛,在茫然和痛苦中重新归于沉寂,只剩下对父亲离世的巨大悲伤。

楚子航不可能记得他路明非在尼伯龙根的存在!

其次那个持刀的男人……路明非眼前闪过空间断崖上,楚天骄持刀面对那个穿着诡异官服傀儡的背影,以及最后那声淹没在枪火中的、让楚子航离开的嘶吼。

他死了。

百分百死了。

在那片被奥丁扭曲、充斥着死侍和未知怪物的尼伯龙根里,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断后?生还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卡塞尔学院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一个死人嘴里挖出情报!

而后师父的真实身份,他来自阿瑞斯的秘密,那件毁天灭地的修罗铠甲……除了他这个徒弟,地球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晓!师父行事低调隐秘如同幽灵,连埋骨之地都选在秦岭深处一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无名山谷。

卡塞尔?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一个穿着破褂子、咳血而死的老头的底细?

最后……两年!整整两年!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路明非”这个角色。

成绩平庸,家境普通,性格内向,唯一的爱好是打星际。

他从未在任何地方显露过一丝一毫超越常人的能力!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战斗痕迹,没有异常事件!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背景板”!

卡塞尔凭什么怀疑他?就凭他给一堆美国大学投了石沉大海的申请?这太荒谬了!

冰冷的逻辑链条在脑海中飞速转动、咬合,严丝合缝,没有破绽。

所有的恐惧和警惕,都源于那个雨夜留下的巨大阴影,源于对卡塞尔这个名字本能的、过度的反应。

是自己吓自己。

路明非紧攥着信纸的手指缓缓松开了一些,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的青白色渐渐消退。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刚才瞬间涌入肺腑的冰冷恐惧都排出去。

深褐色的眼睛里,那翻涌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带着疲惫的、近乎自嘲的清醒。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

卡塞尔学院,这个和芝加哥大学有“联谊”关系的“私立大学”,大概是通过某种共享的申请池或者推荐机制,看到了他那份包装得还算像样的(至少比真实情况好看)申请材料?然后……出于某种未知的、也许是“广撒网”的招生策略,对他这个来自遥远东方、成绩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产生了兴趣?

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依旧有点扯淡,但在排除了所有“超自然”和“阴谋论”的可能性之后,反而是最合理、最符合“普通人”世界运行规则的解释。

路明非低下头,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封信的下半部分。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忽略“卡塞尔”这个名字带来的本能悸动,像一个真正收到意外录取通知的普通学生那样,仔细阅读起来。

“……我们诚挚邀请您进一步了解卡塞尔学院的独特使命和学术氛围……我们提供极具竞争力的奖学金计划……尤其针对像您这样具有独特潜质和国际视野的学生……”

独特的潜质?国际视野? 路明非嘴角又扯出那个熟悉的、带着点苦涩的自嘲弧度。他有个屁的独特潜质。

至于国际视野?大概是指他打星际认识了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布鲁克林网友?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最后一行加粗的字上

“全额奖学金。”

这四个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麻木的心湖里,终于激起了一圈实实在在的涟漪。

钱。

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问题。

婶婶家不是慈善机构。

高中毕业,意味着他“寄人篱下”的日子进入倒计时。

他需要一份学费,一个去处,一个能让他继续“普通”地活下去的身份和外壳。

卡塞尔学院,一个听起来还算体面(至少比社区学院强)的美国大学,一份“全额奖学金”的承诺……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至于这所学校本身……只要它真的只是一所普通的(哪怕有点奇怪的)大学,只要它没有把他和那个雨夜、那身铠甲联系起来……那它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一个能让他离开这里,继续隐藏下去,甚至可能找到一丝喘息空间的……跳板。

路明非将那两张薄薄的信纸重新折好,塞回那个轻飘飘的航空信封。

动作恢复了平常的、带着点懒散的慢吞吞。他拎起脚边沉重的购物袋,酱油瓶和酸奶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最后看了一眼信封上“cASSEL coLLEGE”的字样,深褐色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被现实打磨后的、近乎冷酷的务实和一丝……微弱的、名为“出路”的光。

他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至于心底深处,那被强行压下的、关于“卡塞尔”这个名字的最后一缕疑虑?路明非将它和那个雨夜的所有记忆一起,深深地、用力地,锁进了意识最底层的某个角落。

他现在,只是即将高中毕业、意外收到美国大学橄榄枝的……普通学生,路明非。

路明非拎着沉重的购物袋,刚迈出两步,脚还没踏上小区门口那道有些凸起的减速带——

“哎!小伙子!等等!”

门卫室的小窗户里,那个年轻门卫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搪瓷缸子,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和匆忙,“还有个大的!包裹!也得你签收!刚才光顾着信了,差点给忘了!”

路明非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回头。大的?包裹?他最近除了给那些美国大学寄材料,没在网上买过任何东西啊?难道是婶婶买的?

他疑惑地走回窗边。门卫已经弯腰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体积不小的、印着国际快递公司Logo的硬纸板箱。

箱子看起来分量不轻,包装得很严实。

“给,签这儿。”

门卫把签收板和笔递出来,指了指单子上的签名栏。

又是卡塞尔! 路明非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刚刚压下的那丝疑虑如同水底的暗流,瞬间又翻涌了一下。

但随即,他脑海中那冰冷的逻辑链条再次绷紧——巧合!一定是巧合!信里不是提到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在签收栏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

他把签收板递回去,弯腰抱起那个分量不轻的纸箱。

箱子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有填充物,但能感觉到一个硬质的长方体物件。

门卫收回签收板,又缩回他的小天地喝茶去了。

路明非一手抱着箱子,一手重新拎起勒手的购物袋,步履有些蹒跚地往家走。

心里那点被“全额奖学金”勾起的微光,此刻被这个突兀的包裹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回到自己那间闷热的小屋,他把购物袋随手扔在地上,也顾不上酸奶会不会洒,酱油会不会倒。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印着卡塞尔Logo的纸箱上。

他反锁了房门(虽然婶婶一般懒得进来),然后才有些急切地、带着点拆炸弹般的小心,用钥匙划开了箱子上严密的胶带。

撕开最外层的硬纸板,里面是厚厚的防震泡沫。

扒开泡沫,一个纯黑色的、没有任何多余标识的硬质纸盒露了出来。

盒子质感很好,摸上去光滑冰凉。

路明非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手机。 一部通体纯黑、线条流畅、充满了科技感的……最新款苹果手机!

路明非只在电脑城那些光鲜亮丽的广告牌上,隔着玻璃柜台远远地瞥见过它的身影。

那昂贵的价格标签,足以让他这种买瓶酱油都要精打细算的家伙望而却步,只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有钱烧的”。

而现在,这玩意儿就这么赤裸裸地、带着卡塞尔学院标签地躺在他面前!

“我……靠……”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震惊和浓浓荒谬感的低呼,从路明非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那冰凉的、如同黑色鹅卵石般的机身表面。

光滑的触感,沉甸甸的分量,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的价值不菲。

这忒么……也太下血本了吧?! 路明非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这句最直白的吐槽在疯狂刷屏。

一部最新款的iphone!这玩意儿在他婶婶眼里,怕是能顶得上他半年的伙食费!卡塞尔学院招生办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吗?就为了招他这么一个……“成绩平平”、“具有独特潜质”(他自己都觉得这词儿烫嘴)的东方高中生?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一种被“土豪”气息糊脸的震撼,瞬间冲淡了刚才的疑虑,甚至盖过了那份“全额奖学金”带来的现实冲击。

这手笔,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一所“普通大学”招生的认知范畴。

就算是美国藤校,也没听说给潜在申请者直接空投最新款顶配手机的。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了那封信里最后提到的一句话: “收到此信后,请尽快联系古德里安教授。古德里安教授将于近期前往中国进行学术访问,并已为您安排了一次初步面试。

路明非的目光瞬间从炫酷的手机上移开,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地重新翻出那封薄薄的信纸,手指有些颤抖地找到了那句话。

联系……古德里安教授? 面试?!

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压力,瞬间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刚才被手机震撼冲散的警惕心,如同退潮后的礁石,再次冰冷而坚硬地浮现出来!

路明非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纯黑手机,那光滑的屏幕如同深不见底的黑色镜面,映照出他此刻苍白而复杂的脸。

刚才那一瞬间的“土豪震撼”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无形丝线缠绕、身不由己地被拖向某个未知漩涡的……沉重感。

他拿起那部沉甸甸的、价值不菲的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边框。

深褐色的眼睛里,疲惫、警惕、一丝被物质短暂冲击的荒谬感,以及那份被现实逼迫不得不面对的“出路”的微光,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面试…… 他捏紧了手机,指关节再次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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