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储藏室内,时间仿佛凝固。三人大气不敢出,直到外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和脚步声彻底远去,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于月芹瘫坐在地,低声啜泣着,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阵阵袭来。杨帝林靠着铁门,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握着木棍的手依旧微微颤抖。杨强则依靠着冰冷的墙壁,全力运转着源初公式那微弱的“微观介入”能力,修复着过度透支的身体,同时仔细感知着外界的动静。
“暂时…安全了…”杨强嘶哑地开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
“俺的娘诶…那到底是啥东西啊…”杨帝林心有余悸,刚才那怪物的恐怖模样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像是…病了的人…很重的病…”于月芹颤抖着说,这是她能想到最接近的解释。
杨强沉默着,他知道那绝非简单的疾病。源初公式在刚才的预警和感知中,捕捉到了一种混乱、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能量残留,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都不同。这末世,恐怕比想象中更可怕。
休息了约莫半小时,在确认外面再无动静后,杨帝林小心翼翼地将铁门推开一条缝,仔细观察了许久,才低声道:“俺瞅着没啥动静了,咱得赶紧走,这地方不能久待。”
三人再次互相搀扶着,走出储藏室。岔巷里依旧死寂,那具怪物的尸体还躺在原地,散发着恶臭。他们强忍着不适,加快脚步,终于走出了这条令人窒息的巷道,来到了另一条稍微宽阔些的街道上。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街道上一片狼藉,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有些还在冒着黑烟。碎玻璃、杂物、以及…暗红色的血迹随处可见。两旁的店铺大多被砸毁抢空,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身影在远处的废墟中惊慌跑过,更多的是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
“这…这真是造孽啊…”杨帝林看着这如同被犁过一遍的街道,喃喃自语,握着木棍的手更紧了。
“爹,娘,贴着墙根走,尽量找掩体。”杨强低声指导,他的精神力在源初公式的微弱加持下,感知范围比父母稍远一些,能提前察觉到一些危险。
他们不敢走大道,只能沿着街边店铺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城市中心方向——也是医院的大致方向——挪动。每一步都心惊胆战,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瞬间僵住。
途中,他们幸运地在一家被砸破的小超市里,找到了一些未被抢光的瓶装水和压缩饼干,补充了宝贵的物资。但也远远地看到了一群数量更多的、那种可怕的“病人”围堵着一栋居民楼,疯狂的撞击和嘶吼声令人胆寒,他们只能绕道而行。
越往市中心走,混乱的迹象越明显,枪声和爆炸声也越发密集,有时甚至能看到穿着混乱服装、手持各种武器的人为争夺物资而火并。末世法则,正在以最血腥的方式迅速建立。
杨强的身体在缓慢恢复,已经可以勉强在搀扶下独自行走一段距离,但距离战斗还差得远。他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感知危险和引导那微弱的修复能量。
在一次躲避街头暴徒的追逐后,他们躲进了一栋废弃的办公楼。在于月芹的坚持下,他们找到一间相对完好的办公室稍作休整。
杨强靠坐在墙角,闭上眼睛,意识再次沉入源初公式。连续的危机和微操使用,让他与这神秘力量的融合似乎加深了一丝,那金色的符号洪流带来的痛苦依旧,但信息的反馈似乎更清晰了点。
他尝试着更主动地去“理解”它,而不是被动承受。
“分析:当前环境威胁构成…” “推演:前往‘市中心医院’最优路径(规避主要威胁)…” “扫描:自身状态,修复进度预估…”
断断续续的、模糊的信息碎片流入他的意识,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但确实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方向:比如避开几个标注为“高危能量聚集区”的街区,以及他的身体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到能进行低烈度奔跑的程度。
就在这时,一段极其微弱、与其他信息截然不同的信号,突然被源初公式捕捉到,并放大给他:
“…信号…微弱…求救…编码…识别…‘星辉’…科研前哨…第七协议…幸存者…坐标…”
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干扰,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像是通过某种特殊的中继方式勉强传递过来的。
星辉?科研前哨?第七协议?
这些词汇完全超出了杨强的认知范围。是军方的秘密基地?还是别的什么?幸存者?那里会有安全的庇护所吗?甚至…会有能治疗这种“病”的方法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号,像是一颗投入黑暗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一圈涟漪。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丝念头。当务之急是找到小薇和确认婉宁的安全。这个虚无缥缈的信号,太过遥远和不确定。
休息片刻后,三人再次上路。按照源初公式推演出的相对“安全”路径,他们艰难地穿行在城市的废墟阴影之中。路途遥远,希望渺茫,但每靠近医院一步,杨强心中的焦灼就更甚一分。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暂时忽略的、来自“星辉”前哨的微弱求救信号,其坐标方位,与他此刻前进的方向,存在着某种意想不到的、遥远的关联。而他体内那特殊的源初公式,已然像一块磁铁,开始吸引某些隐藏在末世面纱之下的、更深层的 atten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