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暧昧又震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周若柠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坏笑，冲着周楚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的天！
嫂子这待遇，简直是国宝级的！
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五分。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
“灯光组最终确认！”
“oK！”
“导播，购买链接最后测试！”
“链接正常！”
“化妆师，补妆！”
周若柠站在导播台后，神情专注，目光锐利如鹰，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她最后看了一眼屏幕，回头，望向角落里的周楚。
她冲他，用力地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周楚的目光，沉稳如山。
他对着她，微微颔首。
导播高亢的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注意！准备！”
“倒计时十秒！”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导播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贯穿了整个楼层。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喧闹的办公区死寂一片。
人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眼珠一动不动，死死锁住前方那面巨大的监视器屏幕。
屏幕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如同未知的命运。
慕容千雪也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虽不懂直播，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风暴来临前的巨大压迫感。
周楚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他伸出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掌心传来的温度与沉稳的力量，如同一道暖流，瞬间抚平了慕容千雪心中的躁动。
她侧过头，看向周楚。
灯光勾勒出男人分明的侧脸轮廓，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份从容，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一场决定公司生死的恶战，而仅仅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三！”
“二！”
“一！”
“开播！”
导播一声令下！
监视器屏幕豁然亮起！
穿着一身干练职业套装的女主播，脸上瞬间挂上了完美无瑕的职业微笑。
“哈喽！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悦己’的品牌焕新直播间！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主播琪琪！”
她的声音甜美又有穿透力，试图点燃直播间的气氛。
弹幕，开始稀稀拉拉地滚动起来。
“终于开了，等到花儿都谢了。”
“悦己？不就是那个快倒闭的老牌子吗？”
“焕新？我看是回光返照吧。”
主播琪琪对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视若无睹，依旧保持着十二分的热情。
“我知道，很多朋友对我们‘悦己’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但是今天，我向大家保证，你们将会看到一个脱胎换骨的‘悦己’！”
“今天，我们只带了一款产品。但就是这一款产品，将会颠覆你们对国产护肤品的所有认知！”
她拿起桌上那个包装古朴典雅的木质小盒。
“它，就是‘草本焕颜丸’！”
“纯天然草本萃取，内服调理，七天，只需要七天，就能让你的肌肤由内而外，焕发新生！”
“所有女生！所有想要变美的姐妹们！听我的，今天什么都不要做，就留在我们的直播间！”
“我们准备了史无前例的福利！击穿底线的价格！还有最炸裂的惊喜！”
“话不多说，琪琪先把链接给大家挂上去！大家可以先拍！库存有限，手慢无！”
随着她话音落下，屏幕右下角的购物袋图标，闪烁了起来。
周若柠站在导播台后，双眼死死盯着后台的数据面板。
在线人数：三千二百人。
对于一个沉寂已久的老品牌，这个数字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好。
真正致命的，是下单转化率。
购物链接挂上去三十秒，订单数量，依旧是那个刺眼的，巨大的“0”。
直播间的弹幕，嘲讽声如潮水般涌来。
“吹得天花乱坠，一颗破药丸子就想焕颜新生？做梦呢！”
“内服的东西谁敢乱吃啊，吃出问题找谁去？”
“楼上的别被骗了，这玩意儿妥妥的智商税。”
“零单惨案，我先预定了。”
办公室里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浇灭，空气再次绷紧。
几个年轻员工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周若柠胸口微微起伏，对着耳麦，用沉稳到几乎没有情绪的声音说道。
“琪琪，稳住，按b计划进行。”
“收到。”
主播琪琪的专业素养极高，面对满屏的质疑，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
“我知道，大家肯定有很多疑问。没关系，今天，我们就是来为大家答疑解惑的！”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悦己美容司’的执行总裁，周若柠，周总！”
镜头切换。
一身黑色西装，长发束成高马尾的周若柠，走到了镜头前。
她没有主播的热情洋溢，只是平静地对着镜头，微微颔首。
当她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时，原本喧嚣的弹幕，出现了诡异的一滞。
短暂的停顿后，是更加猛烈的爆发。
“卧槽？！这是总裁？这么年轻？！”
“这皮肤状态……我开十级美颜磨皮都不敢这么p啊！”
“这灯光滤镜得有多厚？脸上一个毛孔都看不见！”
“我不信，绝对是妆画得好！有本事卸妆啊！”
周若柠看着滚动的弹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预谋得逞的锋芒。
她抬起手，对着镜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竟然真的拿起桌上的卸妆湿巾，当着数千人的面，开始用力擦拭自己的脸颊。
直播间，瞬间引爆。
“我靠！真卸啊？这么刚的吗？”
“姐姐好飒！路转粉了！”
“坐等翻车！我就不信有人的素颜能好成这样！”
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周若柠仔仔细细地擦掉了脸上的底妆。
当她放下湿巾，再次抬起脸正对镜头时，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
镜头给到了极致的特写。
刺眼的灯光下，那张素净的脸，皮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透着一种健康饱满的自然光泽。
和妆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死寂过后，弹幕疯了。
“我的天……这皮肤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跪了，这状态说她十八岁我都信！”
“所以……她真的吃了那个什么焕颜丸？”
周若柠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出。
“我今年二十六岁。”
“在接手‘悦己’之前，我和很多女孩一样，熬夜，作息紊乱，皮肤暗沉，爆痘。”
“我服用草本焕颜丸，到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没有说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是将事实，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最有力的证据，就写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