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开车将慕容千雪送回了家。
一路上,慕容千雪都把头扭向窗外,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完全褪去。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周楚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看到她那副鸵鸟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她才匆匆解开安全带。
“我……我上去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嗯。”
周楚应了一声,看着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楼道。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发动车子,掉头返回自己的住处。
他将药包放在桌上,然后从床底下的一个箱子里,
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块其貌不扬的原石。
药材和原石并排放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息。
周楚拿起那张手写的药方,仔细端详。
药方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古朴之气。
第一步,便是将所有药材研磨成粉。
他看了一眼那个牛皮纸包,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用手搓吗?
还是用牙咬?
这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周楚眉头微蹙。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他再次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地图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中药代加工。”
屏幕上立刻跳出了几个搜索结果。
其中一家距离他最近,显示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就它了。
周楚没有犹豫,拿起药包和原石,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好,便出了门。
按照导航的指引,他穿过一条人声鼎沸的小吃街,拐进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
巷子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两旁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
最终,他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
店铺的门脸很小,一块褪了色的木质招牌挂在门楣上,
上面用隶书写着“百草堂药材加工”几个字。
招牌的角落里甚至还结了一张蜘蛛网。
这地方,可真够偏的。
周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店里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光线昏暗,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靠墙摆放着几台叫不出名字的机器,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一个光着膀子,体格壮硕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台机器前,吭哧吭哧地摇着一个手柄。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憨厚的脸。
“找谁啊?”
他的口音带着一股大碴子味儿。
“老板在吗?我找人加工点东西。”
周楚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塑料袋。
“爸!来活儿了!”
年轻人朝着里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里屋的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同样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跨栏背心,
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上面纹着一条已经看不清图案的龙。
他上下打量了周楚一眼,声音洪亮。
“小兄弟,加工点啥玩意儿啊?”
这父子俩,跟这古色古香的中药铺子画风实在有点不搭。
“我想把这些药材,加工成药丸。”
周楚说着,将塑料袋放在柜台上,解开了袋口。
他把牛皮纸药包和那块原石都拿了出来。
老板的目光落在那块黑不溜秋的原石上,有些诧异。
“这……石头也磨成粉?”
“对,全部磨成粉,然后做成一颗颗的小圆珠子。”
周楚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药性不能流失。”
老板伸出粗糙的手指,捻起一点从药包缝隙里漏出的药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嚯,好东西啊。”
他又看了看那块石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小兄弟,你这要求有点高啊。”
“药材磨粉好说,但这石头……我这机器可不一定磨得动。”
“而且这做成药丸,得加水或者蜂蜜吧?你这方子有说加什么吗?”
老板的话提醒了周楚。
对啊,水。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百灵水。
用百灵水来熬制这些药材,效果岂不是事半功倍?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老板,厕所在哪?我借用一下。”
周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出门左拐,巷子到底就是公厕。”
老板的儿子指了指外面。
“不用那么麻烦。”
周楚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指向了里屋。
“我就借用一下你们自己的。”
老板和他儿子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些古怪。
“行吧,那你去吧。”
老板摆了摆手。
周楚径直走进了里屋。
里屋的空间更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反手将门帘放下,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进入了那片熟悉的神秘空间。
他没有耽搁,迅速找到了存放百灵水的区域。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四个空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将清澈的百灵水一一灌满。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退出了空间。
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掀开门帘,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老板和他儿子正凑在一起,研究那块黑色的原石。
看到周楚出来,老板抬起头。
“小兄弟,你这石头到底是个啥宝贝啊?硬得跟铁疙瘩似的。”
周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那四瓶矿泉水放在了柜台上。
清澈的水在瓶子里微微晃动。
“老板,加工的时候,必须用我这个水。”
“行,就用你的水。”
老板看了一眼那四瓶平平无奇的矿泉水,没再多问。
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顾客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尽量满足。
“小兔崽子,别搁那儿杵着了,把水拿进去。”
老板朝着里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哦。”
年轻人应了一声,从柜台后面绕出来。
他一手拎着两瓶水,动作看着有些不情不愿,慢悠悠地走进了里屋。
很快,里屋就传来了激烈厮杀的游戏音效。
老板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目光重新落回到柜台上的药材和原石上。
他戴上一副老花镜,拿起一张皱巴巴的纸,
用一支短小的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药材磨粉,这个简单。”
“但这石头,硬度高,得用专门的砂轮机慢慢磨,费电又费工夫。”
“还有你这制丸的要求,得保证药性,火候和时间都得精确控制。”
他一边盘算,一边抬头瞥了周楚一眼。
周楚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既不催促,也不插话。
这份淡定,反倒让老板心里有些没底。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年轻人打完了一局游戏,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地,扬起一阵灰尘。
老板终于算完了账,他清了清嗓子,摘下老花镜。
“小兄弟,都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