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哥……”
陈冬冬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地挪到许振脚边。
“振哥,你听我解释,这……这事儿是个意外啊!”
“我……我也不知道周楚那小子现在这么横啊!”
“振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给我两天!就两天时间!”
他抱着许振的小腿,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我保证!我保证把这事儿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许振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家伙。
他爹是气糊涂了,但他不能。
打死陈冬冬有什么用?钱能回来吗?房子能拆吗?
不能。
周楚刚才的态度那么坚决,显然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
而且,许振心里很清楚,周楚背后肯定有公司。
那么大的一个项目,说不拆就不拆了?
他才不信。
周楚这小子,八成就是在耍脾气,在拿乔。
既然是耍脾气,那就一定有软肋。
想到这里,许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陈冬冬之前说的话。
“我姐心里啊,其实一直都还有他。七年的感情呢,哪是说断就断的?”
对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儿的根源,不就在陈冬冬他姐身上吗?
许振蹲下身,拍了拍陈冬冬的脸。
“冬冬啊,别哭了。”
“振哥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不过,你也看到了,周楚现在是铁了心了。”
“硬来,肯定是行不通的。”
“咱们得……换个思路。”
许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话只说了一半。
陈冬冬是什么人?
他立马就明白了许振的意思。
换个思路?
还能有什么思路?
不就是拿我姐陈茜说事儿吗!
陈冬冬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对啊!周楚对我们家有愧,对我姐有愧!
我之前拿这个说事儿,姿态太高了,方法不对。
这次我得换个方式,打感情牌!
“我明白了,振哥!我明白了!”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裤子了,掏出手机就走到了一边。
他没有直接打给周楚,而是先拨通了他妈徐秀丽的电话。
有些情况,得先摸清楚。
“喂?冬冬啊,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一接通,徐秀丽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妈,先别说这个。”
陈冬冬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道。
“我问你个事儿。”
“当初我姐跟周楚分手以后,那小子没有回来找过我姐,想复合什么的?”
电话那头的徐秀丽沉默了一下。
那时候周楚扭头就把陈茜拉黑了。
当时她女儿还去找他呢。
但这种实话,她怎么可能跟儿子说。
“找过啊,怎么没找过。”
“哭着喊着求你姐回心转意呢,就差跪下了。”
“还不是被我给骂回去了!”
“我说我们家陈茜,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是我让你姐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的!”
徐秀丽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得斩钉截铁。
陈冬冬一听,心里顿时有了底。
原来如此!
周楚这小子,果然是对我姐旧情难忘啊!
而且还是被我妈给强行拆散的,他心里肯定对她姐念念不忘!
这事儿,能成!
挂了老妈的电话,陈冬冬拨通了周楚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周楚冷淡的声音传来。
“咳咳,那个……周楚啊,是我,陈冬冬。”
陈冬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
“刚才……刚才在许大爷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是我不懂事,我嘴贱,我给你道歉了。”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电话那头,周楚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陈冬冬见他没挂电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周楚,我知道,因为当年的事儿,你心里对我们家有气。”
“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你放心,我这次是真心诚意想解决问题的。”
“而且,我手上……有能让你绝对满意的筹码。”
陈冬冬故意把“筹码”两个字咬得很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周楚靠在车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筹码?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陈冬冬的筹码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那个姐姐,陈茜。
真是可笑。
当初把感情当生意一样明码标价的是他们。
现在把感情当成解决问题的筹码的,还是他们。
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对奇葩母子,究竟能上演一出怎样的大戏。
一次性把他们解决掉,也省得日后苍蝇似的总在耳边嗡嗡叫。
“时间,地点。”
陈冬冬一听有戏。
“今晚七点,华尊足浴会所!我开好包厢等你!”
挂了电话,陈冬冬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来到许振面前,胸脯拍得邦邦响。
“搞定!振哥,晚上我就跟他谈!”
傍晚时分,华尊足浴会所金碧辉煌的大门口。
陈冬冬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穿着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站在门口等着。
他的内心无比复杂。
一方面,他要去求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甚至刚刚还得罪过的人。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掌握着绝对的王牌。
只要把姐姐陈茜推出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要不,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撮合他俩复合得了?
要是周楚真成了我姐夫,那以后……
陈冬冬越想眼睛越亮。
对!就这么办!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许振那点好处费了,这是为了我们陈家未来的荣华富贵!
周楚把车停在华尊足浴会所对面的马路边,并没有立刻下车。
金碧辉煌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俗气的光芒。
门口迎宾的小姐穿着开叉到大腿的旗袍。
他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五十五分。
陈冬冬那个家伙,还真是会挑地方。
周楚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一个身影就殷勤地迎了上来。
“楚哥!哎呀,楚哥你可算来了!”
陈冬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
和他下午在许大爷家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判若两人。
周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包厢我都开好了,最好的技师,最好的服务,都给您安排上了!”
陈冬冬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引路,那姿态,活像个店里的龟公。
周楚跟着他穿过大厅,走进一个名为“帝王阁”的包厢。
里面的装修更是极尽奢华。
巨大的真皮沙发,环绕立体声音响,还有一个独立的淋浴间。
“楚哥,您先坐,喝点什么?人头马还是拉菲?”
陈冬冬搓着手,一脸谄媚。
“白开水就行。”周楚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他倒想看看,陈冬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哎哟,楚哥您真是太低调了。”
陈冬冬麻利地倒了杯水,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