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连长安敲了敲他们所在的门板。
“老周,是不是你在里面?”
“躲什么酒呢?是不是男人?快出来继续喝!”
周楚看了怀里一脸惊恐的小女人一眼,眼里闪过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用一种很不耐烦的语气回应道。
“马上。”
听到周楚的回应,连长安似乎放心了。
“快点啊,三缺一,就等你了!”
他嘟囔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是卫生间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慕容千雪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可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隔间门板下面那一道小小的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地面。
她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连长安在外面,如果他低下头……是不是就能看到里面有两双脚?!
一双男人的,一双女人的!
这个发现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紧张地拽了拽周楚的衣服,指了指门缝。
周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慕容千雪已经用气声急促地命令道。
“抱我!”
周楚失笑,但还是依言,手臂一个用力,轻松地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让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这样,她的脚就离开了地面。
又等了十几秒,确定外面真的没人了,周楚才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重新落地的瞬间,慕容千雪积攒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她又羞又气,抬手狠狠地捶了周楚一下。
“周楚!你太过分了!”
“在外面喝酒就算了,还跟女同事一起来!”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啊!”
周楚任由她发泄,脸上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等她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一句话,噎得慕容千雪不会说话了。
…………
次日,清晨五点半。
周楚正睡得香甜。
昨晚和慕容千雪在卫生间那番惊心动魄的遭遇,以及后来与慕容德的会面,都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直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随便冲了个澡就栽倒在了床上。
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蜜蜂,固执地振动起来。
周楚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不想理会。
这年头,除了外卖和快递,谁还打电话啊。
嗡——嗡——嗡——
手机的振动锲而不舍,大有不把他吵醒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周楚烦躁地皱起眉,终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抓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冷了半分。
这个号码他早就删了。
可记性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毫不犹豫地摁掉了挂断键。
世界清静了。
然而,这份清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嗡——嗡——
手机再次固执地振动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周楚再次挂断。
对方再次打来。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周楚的耐心彻底告罄。
就在他准备直接关机的时候,手机的振动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qq消息的提示音。
叮咚。
叮咚。
叮咚。
屏幕上方,一条又一条的消息预览弹了出来。
【周楚,求求你,接我电话!】
【我知道你没睡,你肯定看得到!】
【算我求你了,出大事了!】
【你要是不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楚看着那些充满了惊叹号和哭泣表情的文字,沉默了片刻。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在那串号码再次呼入时,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开免提,只是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呜……周楚!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阵压抑许久的哭声,是陈茜。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周楚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被那哭声刺得有些发疼的耳朵。
“有事?”
他淡淡地问道,语气里透着疏离。
“周楚,你……你现在能出来见我一面吗?”
陈茜哭着请求道。
“求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没空。”
周楚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呜……我家里……我家里出大事了!”
陈茜的哭声更大了,几乎要撕心裂肺。
“周楚,我们好歹也……也认识一场,你就这么绝情吗?”
周楚沉默。
认识一场?
当初他还是个穷小子,被陈茜的母亲徐秀丽百般嫌弃。
言语间各种明示暗示他配不上陈茜,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陈茜呢,虽然没有她母亲那么刻薄。
但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和摇摆不定的态度也同样让人心累。
分手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我很忙。”
周楚重复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别!”
电话那头的陈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了一声。
“别挂!”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
“周楚!你要是不来见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周楚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是这套。
以死相逼,永远是她们家解决不了问题时的最后手段。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电话那头的陈茜,正一脸悲壮地站在窗边,或者……只是站在客厅中央。
“地址。”
周楚的声音依旧平静。
“什么?”
陈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你家的地址,发给我。”
周-楚耐着性子说。
“我帮你打120和110,顺便帮你预约一下火葬场一条龙服务,现在搞活动,说不定能打个八折。”
“……”
电话那头,哭声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陈茜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周楚……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是你自己要跳的,我只是提供一点人道主义关怀。”
周楚的语气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说吧,到底什么事,给你最后三十秒。”
或许是周楚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击溃了陈茜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终于放弃了那些拐弯抹角的铺垫和威胁,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是……是我弟,陈冬冬!”
“他……他进警署了!”
周楚挑了挑眉,这倒是不意外。
陈冬冬那个被惯坏的性子,进去不是一日三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