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乎乎的床上,鼻子里闻到的都是药香。他试着动了动,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胸口和脑袋,针扎一样。
“嘶……真他娘的够劲……”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赶紧内视。好家伙,经脉跟被犁过一样,乱七八糟,混沌鼎也黯淡了不少,好在根基没伤着。神魂更是跟挨了一闷棍似的,晕乎乎的。
“林师弟!你醒了?”帘子一掀,凌清雪快步走了进来,冰眸里带着藏不住的担忧,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别乱动!你伤得很重,神魂震荡,经脉受损,得好好静养。”
后面跟着石破天那大嗓门:“哈哈哈!林兄你可算醒了!牛逼啊!一个人干翻三个元婴老鬼!还宰了一个!现在全北域都在传你的威名!咱们丹鼎阁可算扬眉吐气了!”
林越扯出个苦笑:“扬眉吐气?差点就嗝屁了……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估计得去黄泉底下报道了。”他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灌下去,一股暖流散开,舒服了不少。“外面情况怎么样?那俩老鬼跑了?”
凌清雪脸色凝重起来:“影杀和血煞门那个长老都重伤遁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但经此一事,幽冥宗和血煞门算是跟我们彻底撕破脸了。阁主已经下令,全宗进入最高戒备,所有在外产业和人员都在收缩。”
石破天插嘴道:“还有更邪乎的!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得了上古混沌传承,身怀重宝,连化神老怪都动心了!好些个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势力,都派人来打听,有的想结交,有的……哼,估计没安好心!”
林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门儿清。这一仗虽然打出了威风,但也把他和丹鼎阁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混沌之心的诱惑太大了,现在跳出来的可能只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鳄还在后面观望呢。
“树大招风啊。”他叹了口气,“阁主有什么打算?”
凌清雪道:“师尊的意思是,固守待援。他已经向几个世代交好的宗门和散修前辈发出了求援信,希望能请动几位元婴后期甚至大圆满的高手前来坐镇。另外,也在加紧修复和强化护山大阵。”
林越点点头,这是稳妥之策。但他心里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外人终究靠不住。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的伤估计得养一阵子。”林越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趁这工夫,我琢磨琢磨,怎么把咱们这乌龟壳弄得再硬点。另外,库房里那些压箱底的矿石、材料,我得用用,看能不能捣鼓点新玩意儿出来。”
凌清雪立刻道:“需要什么尽管说,库房对你完全开放。师尊说了,一切以你恢复和提升实力为重。”
接下来的日子,林越就安心在混沌居里养伤。药尘子真是下了血本,什么千年灵芝、万年石乳、滋养神魂的宝贝,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这儿送。加上他混沌道体变态的恢复力,伤势好得飞快。
伤好得差不多,他就开始捣鼓正事了。先是把护山大阵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遍,找出几个薄弱环节,用混沌之气混合几种稀有矿石,炼制了几面“混沌镇界碑”,偷偷埋在山门地脉关键节点。这玩意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大阵受到超越极限的攻击,就能自发引动地脉之力和混沌余波,形成第二重防护,阴人于无形。
接着,他又钻进炼器室,叮叮当当鼓捣了好几天。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十几个巴掌大小、刻满诡异符文的金属圆盘,叫“寂灭雷盘”。这可不是一次性的玩意儿,能重复充能,引爆后能释放小范围的寂灭风暴,专破护体罡气和阵法节点,适合给弟子们防身或者阴人。
他还抽空改进了几种常用丹药的丹方,用混沌之火淬炼,成丹率更高,药效更霸道。尤其是疗伤和恢复类的,效果拔群,大大提升了丹鼎阁的持续作战能力。
这天,他正在试验一种能临时激发潜能、但后遗症较小的“爆元丹”,木炎长老火急火燎地找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林小子,出事了!”木炎长老压低了声音,“咱们派去‘流云仙城’采购一批急需药材的商队,在回来的路上被劫了!护送的两个金丹执事一死一重伤!药材全没了!”
林越眉头一皱:“知道是谁干的吗?”
“现场留下了血煞门的标记,但……”木炎长老犹豫了一下,“据重伤的那个执事临死前传回的消息,袭击者手法狠辣,训练有素,不像普通的血煞门匪徒,倒像是……专业的杀手组织。而且,他们好像不是冲着药材来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杀手组织?找东西?”林越心里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商队里除了药材,还带了什么?”
“就是些寻常的矿石和低阶丹药,哦对了,还有一批你上次要的‘空冥石’边角料,说是研究阵法用的。”木炎长老说道。
空冥石?林越眼神一凝。这东西虽然不算顶级珍贵,但蕴含空间之力,是制作高级储物袋和传送阵的辅料。难道……
他立刻起身:“带我去看看重伤的执事和现场残留的东西!”
查看了执事的伤势和带回的几件破损法器后,林越的脸色沉了下来。伤口处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阴毒力量,带着一种类似“蚀魂散”的特性,但更加高级、难以察觉。而一件被斩断的飞剑碎片上,则沾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粉末,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是‘隐杀堂’的人。”林越肯定地说,“北域最神秘、要价最贵的杀手组织。他们擅长用毒和空间暗杀。这次行动,目标很可能就是那批空冥石,或者……是借着空冥石,在找别的什么东西。”
“隐杀堂?!”木炎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会盯上我们?还费这么大周折?”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林越冷笑,“有人不想让我们安心发展,更不想让我安心养伤。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找茬。看来,光守着山门不行了,得主动揪出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他沉吟片刻,对木炎长老说:“长老,麻烦您和阁主说一声,最近所有外出任务,尤其是涉及资源运输的,必须加派可靠人手,路线要绝对保密。另外,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林越低声吩咐了几句,木炎长老连连点头,匆匆离去。
几天后,丹鼎阁悄然派出了另一支小型商队,运送一批“重要物资”前往另一个坊市。队伍规模不大,护卫却异常精锐,而且行进路线十分诡异,绕了好几个圈子。
就在商队进入一片名为“黑风峡谷”的险地时,异变陡生!
两侧峭壁上,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下!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商队!
然而,就在杀手们以为得手之际,商队中央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突然炸开!一道笼罩在灰袍中的身影冲天而起,双手一挥,数十面早已埋设在周围的“寂灭雷盘”同时引爆!
轰!轰!轰!
寂灭风暴 席卷峡谷!惨叫声 戛然而止!大部分杀手 瞬间 化为飞灰!
灰袍人身形如电,直扑杀手头领!那头领修为已达金丹后期,见势不妙,撕裂一张保命符箓就想遁走!
“留下吧!”灰袍人冷哼一声,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混沌指风后发先至,点穿了符箓光罩,没入其后心!
杀手头领身体一僵,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灰袍人掀开兜帽,露出林越冰冷的面孔。他俯身搜查杀手头领的尸体,找到了一枚刻着诡异骷髅印记的玉牌和一张残破的兽皮地图。
“隐杀堂……果然是他们。”林越看着玉牌,眼神锐利。他又展开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红点,其中一个,赫然在丹鼎阁山门附近!
“内鬼……还没清干净啊。”他喃喃自语,收起玉牌和地图,对打扫战场的弟子吩咐道:“清理干净,按计划行事。”
消息传回丹鼎阁,药尘子又惊又怒,立刻再次彻查内部,果然又揪出了几个被不同势力收买的眼线。经此一事,丹鼎阁内部更加铁板一块。
而林越这次主动出击,以身为饵,雷霆反杀隐杀堂精锐的消息,也再次震慑了暗中的窥视者。一时间,北域各方势力对丹鼎阁和这位神秘的太上客卿,忌惮更深。
但林越知道,这远远不够。隐杀堂只是刀,持刀的人还在幕后。幽冥宗、血煞门,还有那些对混沌之心心存贪婪的老怪物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风暴,正在无声酝酿。而他,需要在这暴风雨来临前,拥有足以劈波斩浪的力量。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专注于消化黄泉冥河的收获,深化对寂灭意境的领悟,并尝试将空间感悟融入自身的遁法和战斗之中。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爆发的,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